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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纱坐在里面,低下头忍不住喉头发酸地哭了。

翠翠用毯子裹住她,哭着替她擦眼泪,揉着她发僵的手,一声声叫她:“夫人、夫人……您怎么了?”

翠翠跪在她脚边,拧了温温的帕子替她擦脸,擦手,又去托起她脏兮兮的脚,那裤腿上还沾着她呕吐的秽物。

她慌忙缩了一下,不想让翠翠碰,翠翠却更慌了,硬要捧起她的脚来看,“您的脚也痛吗?伤着了?”

她喉头里堵得厉害,只对翠翠摇头,哽声说:“太脏了。”

太脏了。

她抬起满是泪水的眼看翠翠,小小的姑娘哭成了泪人。

她鼻头酸得厉害,低着头掉眼泪,喃喃自语一般说:“我又脏又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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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脏又臭。

床榻上的人看着乔纱。

她坐在椅子里,没了半点得意、骄纵和耍心机时的洋洋得意,她像是一个脆弱孤独的小姑娘,坐在那里难过地说,她又脏又臭。

她呕吐时会崩溃哭,会让翠翠出去,他想不止是因为她疼,她难受,而是因为她不想让人看到她那样。

看到她,又脏又臭。

这一刻,他竟然与她共情,膝盖上的痛一阵阵传来,没有感受过的人不会明白,最痛苦,最折磨的,不是疼痛。

是他变得又脏又臭,无法自理时的自我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