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监笑眯眯说了半日,北定王午后是如何进来,如何出去,又是如何如何威风,柳南风不耐的听了半刻,才听见他说往华清池旁的树林走了这一句有用的话。
柳六客客气气的跟人道谢,转过头来却看见他家公子一阵风似的已经走了老远。
“哎,公子。”柳六赶忙追上去,路上好巧不巧的又摔了一跤。
“你先出宫去,回去回父亲就说我与北定王一处,不用跟着了。”话音未落,已不见了人影,柳六一脸郁闷,他时常告诫自己公子的心你别猜,但今日这一遭将他抛在这宫里,也太伤人心了。
柳南风御着轻功,几步便到了这片桃树梅树相间的桃林。正值深秋,桃树叶子泛黄,将落未落,梅树光秃着枝干。树影灼灼,他进去林深处,但见空无一人,正想走出去再问时脚下被一物咯了一下,抬脚看去,是那枚化成灰都认得的玉佩。
佩上吊着的璎珞有挣断的痕迹,柳南风原本以为这是他无意间掉落在这但如今看来,似乎是这刚封了王爷便落了难,想来也是凄惨。
除了他今早自己招惹的那个,谁还会在这节骨眼上自找没趣呢?柳南风脚下不停,到了皇子和世子门日常居住的重华宫,指名道姓的要见见这位六殿下。
“柳将军?”顾新殷喜出望外,心中肖想了许久的人自己送上门来,他今日没看黄历,是行了什么运呢?
柳南风却单手扶额,他原本笃定是顾新殷咽不下早上那口气去找他算账,而今人好好的站在这里,倒是让他无可奈何。更何况这顾新殷平日里在年节庆典上看他的眼神里便满满写着他心里想些什么,如今倒好,他还主动找上来了。
“六殿下安好。”任是他柳南风,此刻也想不出什么由头来了。方才怎么这般冲动的就肯定人不在呢?这顾新台也是一副作死的做派,除了这个,难不成还得罪了别人?
“柳将军安。将军要找我,派个人过来就是,我登门拜访,不至于亲自过来的。”柳南风面对这都快扭断了的腰,和故意忸怩作态细声细语的话,心想着平日里也不觉着这样恶心,今日怎就发作的如此厉害?
“咳,殿下莫怪,末将此次来,是为我那不争气的徒弟北定王致歉的。今早对殿下多有得罪,我已严惩了他,还望殿下海涵。”柳南风强忍着说出这番话,心里早将顾新台凌迟了一番。
顾新殷原本被这眼前不可多得的绝色人物撩拨的五迷三道,但一听这话,立刻如坠冰窟似的清醒起来。
“顾新台?将军不是……与他断了师徒情谊了?”顾新殷一脸的不愿相信。
“原本是末将觉得大战在即,怕耽误了王爷,但王爷在战场上也立了军功,圣上便觉得还是末将来担这师傅的好。”柳南风无奈,只能胡编滥造的解释一番。心下却还在盘算着那天杀的顾新台到底是被谁劫了去。
“是吗。”顾新殷一脸心灰意冷的绝望,他本来还想,正好顾新识相,他便有望与柳将军亲近。但此刻便更对他恨得咬牙切齿。柳南风还替他来致歉,简直该不得好死。他一定不能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