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南风小心翼翼的转身,慢慢将人抱起来。他还是心软了,只这一次,左不过让他在自己营帐里歇一夜。
抱着顾新台进来,柳南风倒也坦然,总不该让刚封了副将的七殿下累成这样再去折腾新营帐。
之所以会产生那样的错觉,也许是因为,如今的顾新台,俨然已经少年初长成的模样,与他心中的那个影子,还真是,无甚差别了。
边塞的天,总是黑的早,且突然。
夜幕四合,顾新台睡的依旧安稳,柳南风不禁自嘲,已是这一世的岁月,他何苦还记得,他睡的安不安稳。
未至夜半,不知怎的,顾新台竟悠悠转醒了,他自然知道身边的人是谁,但还是忍不住激动的。来时,他就与自己下了赌,他豁出命来上这沙场,豁出前程来离京远征,就赌他柳南风心里会不会因他起半分波澜,赌自己这每日的相思是不是真的毫无回想?
现在,他在这榻上醒来,许是脑中想看一眼,他并没有赌输。
他故意稍稍侧身,靠在他耳畔,“南风……我一直……欢喜你的。”
柳南风自是醒着的,从他睁眼,他便知道的。因为……那均匀的唿吸。
胸腔左侧咚咚作响的那个东西似乎想阻止他自欺欺人的说没有心跳,但,欢喜……呵呵,如今,你为何还欢喜我呢?为何,顾新台,你就不能,放过我片刻吗?早先,便就是你的欢喜,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一个时辰后,均匀的唿吸在次安稳,柳南风起身下榻。知道今夜无眠了,帐外虽是一弯新月高,夜色黑浓,但总胜过帐内,令人难言气顺……
清早,天微亮,柳南风在帐外练剑,扫见红衣一身男装从不远处走来,步伐徐徐。柳南风暗附,这当下她们的天命之子丢了,隔了一夜才寻来,倒在自己的床榻之上酣睡了一宿。竟丝毫不显着急,因而不由得心下有些气恼,故作不见。
待她走上前来,略施了一礼,柳南风才抬眼看她。“柳将军,敢问可见过殿下吗?”彼此心知肚明的事,倒显得有些走过场似的。
“在帐内。”柳南风明显有些不悦。“堂主留步,既然一同来了,为何偏偏他自己一个人跑到这左翼来?”他明明说过,不想与他再有什么私人瓜葛,红衣明明在京都看着他,一个皇子怎么好端端跑到这沙场上来?简直荒谬!
“殿下执意要来,我拦不住,再者,或许这是个机遇。”红衣一副颇有些愧疚的模样。
前些天,琉金增兵,他只是大略知道父亲会带兵前来支援,这副将,自然是西南赶来增援的大哥,谁知……
“柳将军,多日远行疲惫,昨日多有叨扰,还请见谅。”他越是这一副中规中矩的样子,柳南风越觉得讽刺。以至于手上的剑都没停,下一招,一个箭步直直的运剑到顾新台面前,直指他的咽喉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