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南风交代完这些又强调无事不能去出宫找他,既然他担着这师父的名号自然能随时进宫来见他。可顾新台却也知道,皇子的这些师父,大半是挂个名义,即使西华门随意出入,也不见得他们来几次。
他规规矩矩的相送,至殿门外,柳南风便轻言不必送了。顾新台定定的停下,自然,心里想着这柳将军与旁人一样,不见得看得起他,又因昨日又因他收不了嫡皇子迁怒于人也是正常。
柳南风却又回头,颇为温和的开口道“你万万不可疲懒,中庸之道是自古为君之精髓,隔两人我来查,若是愚昧不知此中真谛,少不了罚你的。”说完便理了理广袖,走了。顾新台正黯然神伤,闻此便慌忙挺直了身子行礼道“新台谨记师父教诲,定不负师父所望。”
顾新台是顾新台,新君是新君,他柳南风教的是新君。眼看金琉蠢蠢欲动企图北上,和硕年年要求嫡亲公主和亲却只送来宗室之女回嫁。时局虽然近几年表面上风平浪静,边境也是小打小闹,可一旦战争爆发,大龚与这两国,非打出个霸主来才会罢休。
重生的事放在这,他不能不信凌云帮人的话,如若他真是贤相佐君的气运,那昨日他还是阴差阳错的只选了顾新台。以后,便没得他选择了!还是要把他教出个样子来,否则气运引着他非登上这皇位不可,如今圣上又看不上他,那必定又是一场弑父杀兄的大龚内乱。
第11章 公子冷面不冷心
“咕谷,咕谷”柳南风正在廊下拭剑,夕阳西下,柳夫人回了母家祭祖,柳老将军好容易得了空,自然去与二三知己豪杰喝酒。他听见这声音,便知道许是上次那位红衣姑娘。可是迟迟不见人下来,刚想开口,却见他唯一的庶母,父亲的妾室余雪晴进来。不做声张,走去行礼“雪姨,天晚了有风,怎么出来了?”
她本来是父亲从小身边伺候的丫鬟,到了赎身嫁人的年纪死活不走,父亲又一心想着母亲,即便知道她一番心意也迟迟不理她。还是母亲的意思,让她过了门,但自此以后连在父亲身边侍候也不用了,做了不冷不热的姨娘,自己在偏院里住着,父亲有时念旧情去看看她,久而久之她总是郁郁寡欢,便一病不起。
自从柳南风大些,见过两次后便与她异常亲切,她病也竟然好的差不多了。柳南风小时不与谁亲近,单单总爱悄悄去找她,此时参了军,竟然多时未见了。“风儿,你又在练功?”余雪晴看着他手里执剑,只道他跟小时一般,日夜练剑。“没有,只是拿酒擦一擦,好利一些。雪姨与我进去吧。”
柳南风小时候便觉得她也算漂亮的,主要是清秀。母亲那样标致的美人并不让他多爽快,如今这个王家妹妹,初见时并未涂脂粉觉得很好,可再见不免有些压迫感。“我给你做了糖藕,正是时节,你小时候可爱吃呢。”看着那盘从食盒里端出来的点心,想起他总是让柳六也这样提着去宫里。说是防着午时饿了,实则是顾新台吃了一次便放不下,宫里又做不出来。
“雪姨,我如今都快加冠了,哪里还馋这些东西,以后不必劳神做这些。”柳南风享受这片刻的温情,竟然快忘了外面有人等。足足淡了好一会儿才将她送走,之后红衣姑娘果然从墙上落下来,伞上的花依旧是自己合了苞。
“姑娘久等,还未请教姓名,若日后再来,也好称唿。”柳南风甚觉抱歉,但姑娘却丝毫不显不耐烦。“柳将军叫我红衣便好。我主昨日得知将军还是未被私情所扰,做了正确的抉择很是欣慰。今日拖我来送件东西给将军。”昨日?凌云山远在龚金边境,即便一日千里传音也不能这样快……
“何物?”柳南风越发觉得自己被玩弄于股掌之中了。“还请将军寻块地方,这是个活物。”活物?莫不是奇珍异兽什么,可眼前姑娘纤瘦轻盈,身上实在藏不住活物。
“将军莫看了,是株花,不是什么走兽。”红衣像是猜出了他心中所想,一展罗袖,在花池里落了粒种子,当即便发了芽,细看像是一片小莲叶。“莲花?”柳南风见过伞上牡丹自开自放,因而早已见怪不怪了。
“是,这也是凌云阁里的东西,无须几日便会长的与塘荷无异,可催人入化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