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而空中又飞来一阵回声“我主还有句话,将军莫执着于上一世的纠葛,一切为大龚社稷才是。”柳南风愣在那足足一刻,脑中想着的正是上一世的纠葛,当时顾新台早已羽翼丰满,他死了,那这凌云帮主也不难再助他一统天下。除非,顾新台在他死后也遭了不测?最后那句话虽说是让他不要因着上一世的恩怨就将顾新台排除在外,可从头到尾也没说他非要选了顾新台做这储君,而摆明了这人选完全在他意。
可转念又一想,这话里话外不就是说他是贤相佐君的气运,这是拿准了他对大龚的一片丹心,可是真是假,他又不得而知。况且一统了天下后,这帮主究竟要干什么呢?
“公子,你怎么一个人立在院子里?天凉了,为何不进去?”柳南风并不答话,只是得劝的进屋去……
第7章 雷雨夜,别扰人清梦。
春围前一天,春雷滚滚。大龚的科举几乎是从皇亲贵胄到贱籍奴隶都关注的大事,所有的适龄少年都要去考上一考,但从来都是千里挑一,万里无几的人才能榜上有名。不过对于顾新台这样的皇子或皇亲,自然都是要为国效力的,所以只需经历这最后的春围便能行加冠成人之礼了。
窗外雷电交加,柳南风本就思虑深重,此时更睡不着了。于是只能走到廊下,听雨。觉得身上微冷,柳六已回了西房,估计早早做梦去了,便想起身自己去拿件衣服。
谁知还未转身,便看见墙上一人影,柳南风当下刚想拔剑,但一道闪电下来,那人腰上玉佩竟反了光让他瞥见。那件小物跟了他足足七年,直到他身残心死,所以,这一瞥,足以得知来人是谁。
心下想着,这墙头下次修缮是时候该加高些,否则高手上立也就罢了,这样的人随随便便站上去着实有损这柳府的颜面。然而脚上却不动声色的继续往里走。刚刚落了两步,便听见墙上人出了声:“柳将军,等一下,我有话与你说。”
柳南风不紧不慢的回头:“七殿下?你怎么又来府上做这等翻墙之事,可是欺我柳府雷雨夜防范不周?”他这才瞧清了,顾新台一束墨发已然全湿了,连把伞也不带,也是,翻墙这等事,不摔死便不错了,何须打伞呢。
“柳将军莫怪,我今日来,是有事相求。”这次柳南风站在廊下,况且一副要治罪于他的表情,因此他也只能自己下来。
因为眼前人看着,知道自己如今已然狼狈不堪,但顾新台还是挑了个利落的姿势直直蹦下来了。柳府的墙不高,但也不低的,况且地上湿滑。这一蹦,他还真是险些摔死。
柳南风冷眼看着,明知道他如今半分武功也没有,但就是觉得这人不仅愚蠢,而且笨拙不堪。便就是为着大龚的社稷,明日春闱也不能再挑了他来。“七殿下慢些,末将连进宫谋杀皇子未遂的罪名都担不起,今日若殿下摔死在府上,末将自然也是免不了被圣上论罪的。”
顾新台将将脚下站稳,听见他在这儿冷嘲热讽,竟又跪了下去。“新台自知此时身无所长,而且,而且出身不如各位皇兄皇弟,实在是没什么可让将军驻足的。”柳南风听见了他已经是在发抖,但并不为所动。他嫌他出身?嫌他身无所长?那便是又如何。
前两日先是四皇子亲自登门了递了求师的帖子,又是六皇子堂而皇之的设了宴请他,昨日才满十岁的八殿下竟亲自带人在门外请见。五皇子虽然是一看便知是皇后一手安排着人送来的贴子,可任是谁,柳南风看着也觉得比他顾新台好些。
“新台所求只是一个机会。将军日后不必操劳新台半分,新台定然好好上进,为大龚为将军在所不惜……”柳南风听见他这为自己怎样的荒唐言语便厌恶至极。“七殿下!明日春围,殿下如今在这胡言乱语,不如早些回去养养精神,我心中早已有了人选,自然毋须殿下为我在所不惜什么!”
柳南风说完仍旧不紧不慢的回屋去了,这雷雨夜,还真是有些凉的。“柳将军若是早垂青哪位皇兄皇弟,新台便是在一旁跟授也可,只求柳将军给新台这个机会。”雨水浇再额头上顺着留下来让他眼睛都睁不开,但依然固执的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