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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你今日又添了伤?”香茗看见老内侍涮洗那净手盆便匆匆移了莲步赶进内室来。“姐姐不用担心,这什么要紧。”顾新台向来与她亲近客气。“殿下,您也不能总这样。怎么还伤到了颈下?”香茗习惯重新给他上药,仿佛享受这样的时刻。七殿下就像一阵风,不知那天就刮没了,她只是想,还在的时候,多照看他安好。

“姐姐可听说过当家骠骑将军柳家?”顾新台觉得自己如今满心满眼的都是那长身玉立的公子,更何况自己今日险些被他了结了,自然不能到此为止了。“自然听说过,殿下怎么问起这个?”香茗极自然的浅浅一笑,心中想的却是七殿下总角之年便有大志。

“那你可听说过他家的二公子柳南风吗?”顾新台的语气又破急切了几分。“殿下说的,可是从军一年就立了头等军功当下才被皇上封了小将的那位?”香茗的笑意更深了,简直露出了两个梨涡。

那柳小将军今日在鹤春亭同时见了两位皇子的事早已传遍后宫,自然她一个深宫女子不懂得什么朝堂沙场。但这柳将军连嫡皇子都看的上,想必皇后娘娘自然也看的上。而她的七殿下如今这样的年岁便注意到这样的人,岂不是天赐的资赋?

“对,便就是他,你可知道他的大概年岁,加冠了吗?是否娶了亲,还是有了婚约了?”顾新台已然顾不上擦药,就急急的问出这些许来。“哎呦,殿下说慢些,问这些许,殿下倒让我怎么答呢?”香茗嗔笑着,顾新台从未跟他这样亲切的说过这些许的话,让她不免有些羞起来。。

“据奴婢所知,柳将军今年似是还未加冠,不过估计快了吧。”香茗巧笑倩兮的答着他的一串问题。“柳家几代忠良都是立了军功封了将才成亲,想来这柳将军自然是不曾娶亲的。不过有没有婚约便不一定了。且不说柳家这将门候户,便是他母亲是圣上太师的独女,自然是牵扯不少世家关系的。”世代忠良,名门之后,顾新台听着听着便愣在那。还真是,像他想的那样,如玉的公子,无双的家世。

“不过,奴婢还听说,罢了,殿下不知道也好。”香茗欲言又止。“说啊,不打紧,姐姐尽管说,我平时除了你,又不与别人认真说话的。”顾新台从下就生的一副好面旁,即使是在这并不乏好姿色的皇宫,那英气逼人的一张脸也是个中翘楚。

此刻他被收拾的干干净净,眉宇间褪去了往常的戾气,换上一张讨人欢喜的神色央求着,香茗本来就对他毫无抵抗,此刻更是心都化了。若说顾新台自小便有哄小女儿开心的天分,那恐怕多半是从此情此景中得来的。

“奴婢听说,圣上幼年受教于太师时便与太师的千金,也就是如今的柳夫人青梅竹马。而且坊间传言当时圣上已许了皇后之位,但是柳夫人执意要嫁,圣上于是亲自赐了婚……”香茗声音愈来愈小,自然明白这样的事不能随意说出口来。

第4章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以至于翻墙。

顾新台越往下听便越觉得不舒服,好像是有人在刚落满的白白一层雪花上踩了一脚似的,浑身不自在。柳南风那样好,教养好,心地好,家世也好,他的母亲怎么会有这样的事,还是跟他所谓的父皇,那个在他眼里有一大堆女人为他辛辛苦苦生了孩子,但是他转眼就忘的十恶不赦之人。

“好了,姐姐今日就请回吧,我今日累了。还有,劳烦姐姐以后就别说这样的事了。”少年严肃起来竟也颇有些样子,香茗瞬间哑了声。“那,殿下早些休息,奴婢就,就先回去了。”似是觉得自己态度有些不好,顾新台回了句“姐姐慢走。”但显然并不太在意,他仍在思索着这仅有的关于柳南风的些许。

“殿下,殿下你去哪啊,用了早膳再出门啊?”老内侍显然手足无措,往往他这殿下这样急匆匆的出去,准是又在外面惹事,而且说不定回来时还会带一身伤。只是这平日里总是睡到晌午也不好叫起来的,今日到底是去造什么孽呢?

“公公,我的令牌哪去了,快去找出来。”老奴看着他似一阵风似的又刮了回来,着实吓的不轻。“殿下,那是您唯一金贵的物件了,您可不能……”谁知那边早就不耐烦了“哎呀,公公,你快去找来,我有急用,要出宫门的。”顾新台急急的催道。老奴一瘸一拐的进了内堂,顺从的将那刻着大龚七皇子的令牌拿了出来。“我去去就回,今日香茗姐姐来了不用与她说什么。”话音刚落,人已经跑没影了。

“让开,你们这群狗东西,我乃当朝七皇子,这令牌你们不认得不成?”顾新台之所以敢这样趾高气扬的喊着,是因为这正午门上,最是见不得污秽的地方。他再不济,明面上也是大龚皇子,这样皇亲国戚与王公大臣专门的通道,最忌讳闹剧。“七殿下请回吧,我等并未收到放行令。”为首的御林军明显不屑,但也怕他再这样喊下去。顾新台面露狠色的看着他,若不是在这午门下,他一定踢爆这守卫的脑袋。

“国公问了,轿前是何人喧哗?”远处不知何时来了一顶四人抬的高轿。连轿前跟着的小厮都颐指气使。国公?满朝的大臣只有一位敢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公,顾新台向那顶轿子看去,陈国公,真的让他碰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