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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可笑,自己就像个养狼的人,师傅小时候课中小憩常爱讲那个故事。一个人救了一窝小狼,最后仅有一个成活,那人加倍爱惜它,恨不得食同案寝同席,最后那狼深夜里将他咬死,还将尸首叼回去,作了狼王。思索间,他的小狼出现了。

“殿下这没皮没脸的闹一场,自己挨打不要紧,让奴才们大冷天的也跟着遭罪!”那嬷嬷还冷眼叫骂着。果然,顾新台直挺挺的趴在那里,一声不叫,只余刑棍大力打下去的闷声。

上一次,这每一声都传到他耳朵里,宣告着他对一只援手的需要。可这一次,仅仅证明他顾新台如今的无能与无力。

接下来,该说什么?

对,“敢问这位嬷嬷,仗下受教的是?”柳南风一出口便是尊六礼,和规度的世家之言。当年,刚给顾新台授了《诗》,他便挑出那句话来,他说“吾国君子,其名南风,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温润如玉,心向往之。”从那日起,他觉得自己授他诗书没有白授,也是从那日起,自己许他叫,南风。

“哎呦,柳将军?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宫里,只要是个人,就是八面玲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柳将军不知,这位乃是七皇子殿下,犯了大错,如今在这里领罚。”柳南风记得当时自己还不甚清楚这些,只觉得这嬷嬷坏透了,而顾新台极可怜。

“领罚?不知领的是谁的罚,是陛下的还是合宫里哪位主位娘娘的?”自己说的话,还真是记得清楚。“回将军,是,是大总管……”嬷嬷显然没有先下那样巧言令色了。

“哦?如今我竟不知道我大龚的内侍竟如此厉害了?”武将不比文臣,时常留在这天子脚下,需要巴结讨好些内侍,所以柳南风想起他当年还特意将这大总管打了一顿。先皇自来看重他不曾罚他,而且日后顾新台知道了此事,还因此重新行了拜师礼,彻底对他毕恭毕敬了好一阵子。

“不敢,不敢,柳将军有所不知,这七皇子……”嬷嬷还想争辩些什么。

柳南风当即打断:“行了,莫要再说,陛下命我去内务府领赏,就劳烦七皇子带路。”如今他也不用在他顾新台面前树立什么温和明礼的形象,因为一会自己会亲自解决了他!

刚从踮凳上下来的顾新台,几乎站都站不稳,柳南风下意识就想去扶,但马上止住了上前的左脚。“劳烦七皇子带路,末将也好速速复了皇命。”冷眼看着十三岁的他背上血肉模煳,踉跄着向前。柳南风遣退了身后的内侍太监,顾新台则跟在他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走入这条小道,前方是太后的慈溪宫,因而人烟稀少。顾新台,你装些什么,你以为如今我还会怜悯你半分?今日,我便了结了你,告慰我未寒的尸骨。

柳南风红了眼,勐地转过身来,但身后顾新台竟紧挨着他没有一步之遥的跟着,转身时长发就那样在他脸前甩开,顾新台下意识伸手去接,触感是丝绸一样的凉滑,他看着手中一缕青丝,竟直直的愣在那,那一刻他就只想起来二字:真美。

柳南风当即气血涌上心头,运气,出掌,就在掌下刚生风之时,面前的顾新台愣过神来,脸上飞着红云,好似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开口。他一愣,收了掌风,惊异的看过去。“多谢兄台出手相救,想必兄台不是真的需要我带路吧,那便不叨扰了,就此别过?”

柳南风似是忘了,原本他能多看他两眼结下孽缘,还不是源于他的聪颖,他能登上那个位子,有赖他,更有赖他自己。柳南风还愣在那,顾新台已然掉头就走了。几步后又回身,再作揖开口:“不知兄台姓名,日后如若有缘,定不忘今日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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