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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老一少,一个坐着,一个站着,谁也没开口,又像在等着对方先开口。

半晌,玉桑轻轻吐气,先开了口。

“自从孙儿回到这个家起,但凡听到有关父亲的事,无不是否认与批判。”

“身为江家儿郎,理当向所有士族子弟一般,按部就班的读书入仕,升官进爵,光耀门楣。”

“所以,孙儿不由猜想,当日父亲离家出走时,祖父一定是气急了。”

“气他离经叛道,忤逆不孝,恨不能从没有生过这样一个儿子。”

“那时的祖父一定没有想到,父亲那些在世人眼中不务正业的坚持,在某一日,竟能换得这样的成就与荣耀,轻易盖过不计其数中规中矩按部就班活过一世的人。”

玉桑顿了顿,见江钧静坐不动,继续说下去。

“孙儿这一路,受了许多提点告诫,无不是教我回到家中后该如何自处,如何面对祖父。”

“可待孙儿真的见到祖父后,心中忽生二惑。”

“一惑——这世上,实现抱负的路从来不止一条,只要信念不移,总能殊途同归。”

“旁人不知内情,不懂父亲,尚可点评他一句不务正业,游手好闲。”

“可祖父身为亲生父亲,当真不知父亲到底是不务正业,还是想用不同的方式实现抱负?”

“二惑,就当是祖父不认同父亲的方式,在那种情况下,更期盼他规规矩矩读书入仕,谋职加官,无论他一生结果如何,祖父都不会认同,只因在祖父眼中,从第一步就错了。”

“那祖父您自己呢?”

“父亲的路,或许从一开始就不得您赞同认可。那在您自己认可的路上,您又走了多远,为这个家撑起多少荣耀,为你的子女立起多好的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