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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桑保持着被他压着时的姿势躺了许久。

上头的怒火渐渐褪去后,她最先意识到,稷旻在说服她接受这个身份。

她用这个身份活过一次,早已熟练,不再背负江家恩情,只剩与他的纠缠。

但他显然也不想重新经历上一世的种种,并未强迫她进宫。

若她极力想摆脱稷旻,那等着她的,未必就是现在这个舒适的身份了。

反过来,即便她真的跑了,外面的一切就真的岁月静好安宁无忧了吗?

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娘子,真的能得到安稳生活吗?

自此所遇之人,皆为良人吗?还是会经历更多地不堪和颠沛?

若外面的日子真的容易,母亲为何会拼死把她送回艳姝楼?

是因为知道人心险恶,世道艰难,所以才把她送回来了吗?

母亲熟悉艳姝楼的一切,知晓罗妈妈为人,或许早已猜测,她可能会辛苦些,但定能得份安稳。

稷旻的话固然隐含夸张恐吓,但有些事,他点的很到位。

她在艳姝楼过得是送往迎来的日子,在江家学的是邀宠争宠的本事,直至进了宫,在享受中养成了个废娇娇,可能连力气活都不能干。

她所学所精,未必适用于一个寻常女子求生所需。

是她把独自闯荡这件事想得太简单了,随便一个现实问题都能让她寸步难行。

如今她身上已不再背负什么,只为摆脱稷旻,就要冒着风险去闯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