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未至,声先到。
王熙凤带着鸳鸯、平儿、丰儿及剩下的一干丫鬟嬷嬷风风火火走了进来,瞧见高台上得意的贾蕴,便露出一副笑脸招呼起来,道:“蕴哥儿,婶子我可是得了老祖宗的令来帮衬你的,可别赶婶子走了。”
贾蕴见王熙凤大气的模样,嘴角不由地一抽,明明先前还是一副楚楚可怜的凄楚相,一转眼便换了张面孔,都说女人善变,贾蕴算是见识到了。
瞧王熙凤一脸高乐的模样,想必贾母就没惩罚王熙凤。
王熙凤明艳的模样虽颇具风情,可贾蕴不知怎的,心里却是觉得先前在荣庆堂凄楚的模样更是别有风味。
贾蕴此刻也顾不上与美婢打趣,起身迎上前去,招呼道:“我说琏二婶子,先前不是与老太太说好了,我自管我东府的事,西府的事西府管,怎的老太太又让婶子来我这?”
听出贾蕴质问之意,王熙凤摆了摆手中的丝帕,巧笑嫣然道:“得了,西府里的事都忙不过来,还当老太太愿意管你这东府一堆破事。
老太太让我来是向你借些人手整治府里那些狗奴才,又不是作什么,你急个什么劲。”
话罢,王熙凤眼眸瞥了一眼厅上的十来个大箱子,这东西这般显眼,王熙凤进厅便瞧见了。
王熙凤笑了笑,一双丹凤眼眨了眨,问道“蕴哥儿,这是从赖家抄来的?”
见王熙凤眼中露出的异色,贾蕴心知肚明,点了点头应了声“是”。
“哼”,王熙凤冷哼了一声,叱骂道:“这该死的赖家,亏得府里这般厚待他们,他们还有脸干这等没脸没皮的臊事,若不是他们这些人,我也不会作那等小气事。”
谈起这事,王熙凤一双凤目紧盯着贾蕴,怪道:“你也是个没良心的种子,亏的婶子连西府的事都没顾上地来帮衬你,你倒好,什么事都往老太太那里捅,搅的我里外不是人。”
贾蕴丝毫不慌,淡淡道:“放印子钱逼的人卖儿卖女,妻离子散,你自个做出那等事,还怪我捅了出去?”
王熙凤眼神一慌,心虚地辩解道:“蕴哥儿,真不干我的事,我也是受了那来旺家下流种子的蒙蔽!”
贾蕴冷笑一声,嘲讽道:“印子钱的事我算婶子被人蒙蔽,那包讼官司呢?不说旁的,就说那劳什子水月庵的老霪尼,你答应了她甚么?”
王熙凤闻言心中一跳,脸色惨白起来。
贾蕴见状冷淡道:“让人假贾琏之名,给长安县令云光写信,让他逼长安守备退亲事?真当没人知道?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的道理,你就算没读过书,连耳朵都没长吗?真是贪银子贪到没有脑子的地步了,什么混账事都敢做。
若不是没出人命,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坐在这里,族法第一个饶不了你。”
王熙凤被贾蕴这般冷淡的话吓唬的胆战心惊的,她原本只是埋怨贾蕴一回,谁承想被贾蕴好一顿奚落,不光如此,还把自个的丑事一一点了出来,顿时羞的王熙凤无地自容。
见贾蕴还拿族法说事,王熙凤更是唬了一跳,面上楚楚可怜,求饶道:“蕴哥儿,婶子我真是知道错了,往后再不敢做错事了,你也是晓得的,婶子我也不是顾着自个,府里这般模样,婶子也是没有办法。”
说至此处,王熙凤顿时委屈的眼睛都红了。
王熙凤虽一惯强势,可也得分人,若是碰上了比她更为强势的,她一个妇人也会伏低做小,好声好气的,此时的她不也是“娇弱”起来。
一旁的平儿见自家主子被训斥,忙上前赔笑道:“大爷,奶奶也是一时糊涂,往后府里不缺银子使了,奶奶也不会作下这等子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