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无边无际地开始奔涌。
我仰起头,看空旷的黑夜,什么也没有。
陆漫漫什么也没有了。
我在阳台躺了一夜,保持同一个姿势,眼睛无法合上,一合上,就看到肖淼的笑容、方扬的背影、李心姚胜利的眉眼。
我看着夜色变成浑浊而黏稠的黑色幕布,又看它渐渐生出光亮,泛出鱼肚白的颜色。
终于,新的一天又来了。
我给报社打了电话,朱主任很关心:“没事,漫漫,特殊情况,你身体好些了再来吧。”
方扬老掉牙的做法,身体?我的身体出故障了吗?各器件运转得如此正常,现在给我一把刀,我铁定能捅死一头牛,如果那天被劫持的是我,我肯定把那王八蛋捅得千疮百孔。
出故障的,是我的精神,经历风雨后,它已经委靡不振。
朱主任的话让我无端生出羞愧,我仿佛喷火般对他怒吼,“你把我直接开了吧!谁要你的体恤!”
我挂电话的时候好像看到了朱主任发愣的样子,估计他愣了会儿就摔下去了,配合那动作的还该有一句四川特色的问候语,“太阳你妈妈”之类的。
心里突然痛快了一下,我发现自己变成刺猬了,喜欢到处招惹别人,对谁都充满了攻击性。
痛快过后依然又只剩下痛和麻木。
我不知道我要流多少泪水才能干涸,谁发明的眼泪?谁发明的哭?谁,又能发明个控制泪腺的开关?我不想这样了,真的,太矫情了,就让我痛吧,让我的痛找不到出口,它不该得到宣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