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我醒来的时候,或者说,我活过来的时候,已经在方扬的家里,离事发已经两天了。

我被方扬的电话铃声唤醒,在我呆滞的眼睛里,方扬起身,和电话那边的人说话,我听到,是李心姚。

我不在乎了,一切都不在乎了,真的与我无关了!等他接完电话,我已经能张口,我听见自己发出的声音,“方扬,肖淼没有了,是吗?”

我没有眼泪了,多可笑。

我还对着方扬笑了!

面前的男人无端沉默地看我,我看不清那深潭里的内容,因为他背对着光亮。

我笑着,笑着,在他的目光里笑够了,我叫他的名字,然后说:“分手吧!”

他还是没有声音。

有烟雾开始缭绕,床头的烟灰缸里扎满长短不一的烟头,这应该是两天里方扬抽掉的,他在我的身边抽掉的。

第三天,是肖淼的葬礼。

刘畅、刘畅的家人、肖淼的父母、不久前参加了婚礼的大部分面孔,再次出现,包括我和方扬。

那一天,我面对肖淼父母的辱骂和抓打,没有眼泪,没有躲避,也没有语言,那是我应该承受的。方扬过来想要阻拦的时候,我扬起巴掌狠命扇了过去,他并不理会我,无所顾忌地把我紧紧箍着。

然后是刘畅的沉默,还有墙上肖淼的笑容。

我鞠完躬,背对所有的眼睛,离开。

刘畅的沉默,肖淼的笑容,这样一幅一动一静的画面,永远永远地,刻在了我的生命里,注定了无法消磨,随着年月的增长,它会越来越清晰,时刻提醒我的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