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游人如织的商业长街就是这样。
没人记得多年以前这里曾经屹立着一栋繁花簇拥的住宅。
蓝楹花开成霞,蔷薇夺目鲜艳。来的稍迟的熏风停驻晚昏,吹凉了客厅杯盏里新沏的晚茶,也带走了满是悲欢离合的旧岁山河。昔年未与子成说的故梦,也藏进这片空蒙蒙的夜色,连轮廓都难以追寻回来。
“那栋房子不在了。”白蓁蓁裹着条毯子,屈膝坐在地上,凝视夜空的眼神怔怔然。阳台的落地窗户关掉了,热闹的灯火闪烁在寂空里,“我听这条街上年纪最大的老太太说,她在这里出生长大,从来都没有听说过那个地方有过什么房子。”
“它被烧掉了,在很多年以前。”
背后贴上一阵灼热,虚虚揽住了她,白蓁蓁不回头就知道那是弗朗茨。
足够多时间的相处,早已让她熟悉了他身上的每一寸气息,以及他说话时自带着清澈感的好听嗓音。
他的声音并不是极富暗示性的低沉有力,他的音色要更清亮年轻一些。这样的嗓音在咬字清晰正式的中文里其实体现不出全部优点,但要是念起灵活而圆润的外文,每一个音节的出现都像是一句温柔细腻的情诗。
她往后靠了靠,目光仍望着玻璃窗外的夜空,“没有那栋房子,你又是怎么想起过去的?”
没有那栋房子,即使是经历过一切的她,也要对自己产生怀疑了。她怀疑自己的过去只是大脑我行我素,为她刻意营造的一场虚妄臆想。
她不曾在巴黎生活过。
她亦不曾遇见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