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殿下很清楚,回纥群臣为何选择您,”张景澈在矮案后坐下,给自己倒了杯酒,“血统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女王远比精力充沛、野心勃勃的新王好拿捏,对他们而言,您只是个漂亮的摆件罢了。”
他飞快撩起眼皮,词锋含而不露:“满朝皆虎狼,殿下就没想过破局之法?”
梅霓雅沉声道:“先生的意思呢?”
张景澈沾了点酒水,在案几上一笔一划地写了个“忍”字:“韬光养晦、隐忍不发,要么不动,一动则如雷霆山崩。但是在此之前,你需要积蓄自己的力量,在内是羽翼心腹,在外是缔结盟友。”
梅霓雅突然有大笑的冲动:“说来说去,公子还是在为中原皇帝当说客!”
张景澈眼神不变,隐隐显露出坚冷如铁的质感:“不过是就事论事……或许殿下会觉得,我是在为故国谋利,但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没有中原相助,你坐不稳回纥王位!”
梅霓雅骤然噤声。
“回纥深入大漠,常年受北勒压制,想要杜绝后顾之忧,需要借中原之力。回纥扼守丝路要道,想从经商通贸中分一杯羹,同样需要借中原之力。”张景澈平静地说,“只有中原人会说合则两利,草原狼只想将你一口吞了,个中区别,殿下应该能区分吧?”
梅霓雅沉默许久,一字一句都无比艰难:“我怎知道……中原皇帝亦如公子所想?”
张景澈轻笑一声,俯仰间透着说不出的笃定:“他不是这么想的也无妨……虽说忠君是中原人的习惯,可我张明篁,却偏偏对这两个字不屑一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