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霓雅绝口不提中原与回纥结盟之事,过河拆桥之意显而易见。张景澈抬起头,眼底闪过一丝锋芒。他端详着梅霓雅,半晌一言不发,梅霓雅步了裴罗的后尘,在寂静中察觉到不安。
“公子怎么这样看我?”她勉强笑道,“分别数日,难道不认识了?”
张景澈淡淡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殿下果然长进了。”
梅霓雅殷殷看着他:“公子是不世出的人才,可惜中原皇帝有眼无珠,反叫您流落民间……公子对我有救命之恩、教导之情,若能留在高昌,我愿以相位相待!”
梅霓雅不愿兑现缔结盟约的承诺,但她对张景澈的许诺是真心实意的。她虽贵为回纥女王,在偌大的朝堂上却没有心腹,只能仰仗一个不知是敌是友的裴罗。
这是梅霓雅不愿看到的,她不想成为回纥群臣手里的牵线傀儡,她要掌握权柄、缔造盛世,第一步就是培植自己的心腹。
然而张景澈拒绝了:“我是中原人,身体里流着汉室血脉,不会留在异邦为人臣子。”
梅霓雅有些失望,却没完全灰心:“良禽择木而栖,先生是聪明人,何必拘泥成见?”
她情急之下带出了昔日称呼,张景澈目光轻闪,微微一笑。
“你跟我多年,应该知道我的脾气,我决定的事,没人能改变,”张景澈淡淡道,“倒是殿下,虽说无限风景在险峰,却也高处不胜寒——您如今尝到了身居高位的滋味,就没想过,有朝一日登高跌重,会是什么下场?”
梅霓雅听出他话里话外的机锋,神色倏尔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