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半蹲下身,伸手在粮袋里抓了几把,脸色阴沉不定。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定边侯要杀人的前兆。
半晌,只听杨帆冷冷道:“押送军粮的监军太监呢?这么大的能耐,请来叫本侯见见。”
监军太监名叫潮星,和月照一样,都是从东宫出来的,深得当今信任。听闻定边侯有请,他特意整理了一番仪容,穿好四品太监的服饰,这才不紧不慢地赶到:“侯爷召见,不知有何吩咐?”
话音未落,一把霉烂米豆照面砸来,打得面皮生疼。潮星自幼跟在东宫身边,哪怕是外朝诸公都得客气三分,何曾吃过这样的亏?拿手擦了把脸,登时大怒道:“侯爷这是做什么……”
他话音戛然而止,难以置信地低下头,只见定边侯刀锋出鞘,寒森森地架在颈子上。
潮星微微咽了口口水,僵硬道:“侯爷……”
杨帆冷冷睨着他:“这就是你送来的军粮?”
潮星只觉得喉咙发涩,那一刻,他毫不怀疑,定边侯是当真动了杀心。
军粮有问题,潮星心知肚明,只是他没想到朝堂诸公如此心黑,一袋米里十之七八都是霉烂的。眼看定边侯的怒火冲着自己一个人来了,他心中叫苦不迭,忙申辩道:“侯爷恕罪……咱家就是个跑腿的,哪懂得这些?这都是京中诸位大人的意思!诸位大人说,去岁各地遭灾,粮食库存有限,得紧着赈灾用。还说,侯爷一向深明大义,又爱民如子,想来……想来不会放在心上。”
杨帆嗤笑一声:“你的意思是,本侯若不吃了这些霉米烂面,就是不恤民生?”
潮星讷讷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