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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景澈早有准备,此时不慌不忙道:“正是!皇上不是一直为世家吞并民田一事烦心吗?据幽云卫和锦衣卫查探到的消息,吞并民田最猖狂的,无非那么几家,沛国公府正在其列。此次若能抓住沛国公府的把柄,倒也不指望连根拔起,只是敲山震虎总有些威慑力,还能逼着他将吃进嘴里的肉吐出来,一举数得。”

刘彦昭原本绷着脸,听到这话却忍不住笑了:“什么吃进嘴里的肉吐出来……你把沛国公当什么了?在朕面前还这般口无遮拦,可见你私底下放肆成什么样。”

张景澈微垂着眼,像是没听到刘彦昭这番似玩笑似认真的打趣。

刘彦昭顿了顿,换上忧色:“可是依你所言,世家吞并民田之风日益猖獗,就算逼着沛国公府归还良田,也保不准不会被别人夺走。”

张景澈胸有成竹,此际侃侃道来:“既如此,陛下也不必急着将田地归还百姓,大可在齐鲁一带设立皇庄。”

刘彦昭一愣:“皇庄?”

张景澈点点头:“皇庄管事由陛下亲自派遣信得过的人担任,佃户可就地招揽当地良民——只要给的工钱足够丰厚,相信有的是流离失所的百姓愿意应召。”

刘彦昭最后一点愠色彻底消失不见,兴奋道:“接着说!”

“皇庄收成不必归入国库,可另建一库,名为内库,”张景澈说,“这是陛下私库,不必户部经手,管理者亦由陛下亲自挑选。如此一来,皇庄内库只听命于陛下,免受朝中盘剥,来日再有地方遭灾,倘若国库拨不出钱粮,也可由内库支应。”

这不是包治百病的良药,却是张景澈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刘彦昭先是面露喜色,在勤政殿里来回踱了两圈,继而眉心微蹙,显得顾虑重重:“如此一来,朝中怕是会物议纷纷,那些言官本就盯着朕,一顶与民争利、不恤民生的大帽子是跑不掉的。”

张景澈淡淡一笑:“朝中诸公惯会未雨绸缪,本也是一番好心……既然他们如此关注民生,陛下不妨将江南遭灾后的应拨款项列出明细,拿到朝堂上,请那些有异议的大人凑足总数——诸公既然心怀家国,想来不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