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景澈闭上眼,虽然一语未发,神色无异于默认。
杨帆虽然早有揣测,可“空穴来风的揣度”与“铁证如山的定罪”终归是不一样的,那一瞬,他额角青筋神经质地抽动两下,侧脸轮廓绷紧如刀削:“他们……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吗!”
张景澈撩了他一眼,神色似是诧异,又仿佛怜悯。
“京中贵人高高在上,就像莲花座上的金身佛像,受千人朝拜、得万人供奉,从九重天往下看去,众生黔首俱如蝼蚁,”他淡淡道,“谁会关心蝼蚁的死活?侯爷平时走路,会留神脚底踩到的尘埃吗?”
杨帆无端觉得他说话的语气很不入耳,却找不出反驳的说辞。
他沉默片刻,在桌前悻悻坐下:“你让人快马送回京中的,是刘彦彰勾结北勒、拖延军粮的罪证?”
刘乃皇姓,这位“刘彦彰”不是别个,正是当朝大皇子的名讳!
张景澈揽了揽狐裘衣领,墨丸似的眼中倒映出明灭不定的烛火:“……不止!”
杨帆愣了下:“还有什么?”
张景澈神色漠然:“承平十九年,忠勇伯段洪实勾结北勒、里通外国,伯府满门俱下诏狱,没一个活着出来……当时侯爷还是个半大孩子,应该有所耳闻吧?”
承平十九年,杨帆不过十三四岁,还在京中花天酒地,尽职尽责的当他的“纨绔子弟”。闻言,他皱了皱眉,毫不犹豫道:“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