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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剧痛中拉扯出了一丝恐惧,那是对于死亡的恐惧。

审讯人应当是不敢让他死在刑讯中的,可又显然高估了他的承受能力。

连续几日的奔波与一颗始终高悬未下的心都是对他这条命的迫害,更别提这几日谈都谈不着的饮食与作息,还有之前在天鲲牢狱生生受下的那三脚。

这些似乎都在此刻发了力,和那审讯人没轻没重的刑罚一起,与裴郁离好不容易生出的对这人世的眷恋唱起了反调。

裴郁离动了动干涩起皮的双唇,眼皮子往下一掉,正看到了审讯人抵在他腹上的那条小臂。

大部分都被衣袖遮盖,唯独露在外面的腕骨绷出了个尖锐的凸起,从那手腕震颤的频率也能看出他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气。

刨坟都不带这么刨的。

裴郁离的沉默似乎让那审讯人很是不满,他倏地将拳头收回,与此同时,裴郁离发出了一声遏制不住的哽咽。

那拳头于半空中往后拉了足有一米之长,携着拳风猛击而来,指虎上的红锈也刺眼极了,裴郁离终于扯开了被血糊住的嗓子,嘶哑着道:“你确定吗?”

比起这话里的内容,审讯人先被他的嗓音惊了惊,拳头在他的身前骤停。

裴郁离断断续续地涩滞道:“你这一拳下来,我保证先犯杀人罪的会是你自己。”

审讯人审过许多犯人,还是头一次碰上长得像个白瓷、身子也像个白瓷的!哪有这样一碰就碎的!真正的重刑他都还没上呢!

可裴郁离显然不是在危言耸听,他的整个腹腔连同胸腔都几乎要麻木了,身体也止不住地开始痉挛。

审讯人面露慌张,判断了情况后立刻对着牢门外喊道:“快请大夫!”

赤甲在长川港附近包围了足足半个月的时间,在这半个月里用铁皮军舰的威严帮助天鲲重塑了内部结构。

天鲲戍龙如今融为一体,两家的总舵分舵都要治理。

用人之际,寇翊直接被顶上了副帮主的位置,代替重伤未醒的范岳楼整肃帮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