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陆域的夜并没有被这样小小的插曲所扰,可海域的夜却已经躁动到了极点。
小北舵的几位帮众在船中照顾完这个照顾那个,终于在子时将至时迎来了唯一一个好消息:窦学医醒了。
窦学医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顶着看起来摇摇欲坠的身体,先去探了范岳楼的脉。
一旁照料的小北舵帮众还未来得及搭话,就只见到他的面色越来越凝重,凝重到了天即将要塌的地步。
“寇爷呢?”那帮众刚要出言安慰,窦学医已经冷静下来,先抬头问了他寇翊的情况。
“舵主在隔壁房间里,”帮众答道,“同样昏迷不醒中。”
窦学医对那帮众伸出了手,说:“扶我一把,我去看看。”
他看似镇定的语气中其实满含着焦急,帮众自然感受到了,立刻便照做,毕竟寇翊的安危此刻正悬在他们每一个人的心上。
船外的天鲲与戍龙大大小小的领首还被小北舵与范党心腹所控制。
数万人仍旧围在港口,每个人的眼睛都盯住了寇翊的住船,无一人去休息。
主船的大火被熄灭,里面挖出了曹佚秋支离破碎的尸体,却未见其余人的遗体,这让所有人还勉强按捺着心中的躁动。
在这样令人窒息的包堵下,寇翊静静躺在卧房的床上,呼吸和心跳都虚弱极了。
但人事不省显然也未能让他远离纷争,他的眼皮正在不断地抖动,似乎正被什么噩梦惊扰,并没能得到喘息的空余。
吱嘎一声,木门被人轻轻推开。
窦学医在一人的搀扶下走进了寇翊的房间,他脖子上乱七八糟的红痕还清晰可见,在见到寇翊的一瞬间,他的双腿都抑制不住地一软。
搀扶他的小北舵帮众立刻使了力气将他扶稳,肃着脸将他扶到了寇翊的床边,又扶他慢慢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