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是实话,我并不想要任何人的怜悯,肖淼说的也是实话,她是我的发小,当初史良成功成为我男人以后,我第一个通知的就是她,可肖淼从头至尾不看好我们的事,我也因为这个原因几年来和她有些疏离,现在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她当然有理由训诫和谴责我。可是我烦躁,我需要遗忘,不需要有人一次次剥开我的伤口,尽管是好意!
我在肖淼的喋喋不休里颓唐离去,她在身后大叫:“周末和我回家去,你妈老到我家串门,说想你想得很。”我支吾着应了声,我连电话都不敢往家里打了,我和史良的事,压根儿没敢向我妈说,我妈和肖淼刚好相反,喜欢史良得很,要是她知道史良结婚了,新娘却不是我,绝对肝胆俱裂。
想着这无法交代的烂事,我越发颓唐,掏出手机想着叫个什么人出来和我去喝两杯。翻着那些熟悉的名字,又突然失去兴趣。作为朋友,她们会对我表示适当的同情和怜悯,她们也会觉得我在排解苦闷,而我知道,内心的苦楚,不能告诉别人,因为没有人会真正理解,有些东西,我确实不需要。
于是我叫了李心姚,她绝对陌生现在也绝对颓废。电话接通的时候,她还迷糊地赖在床上,我说:“要有兴趣晚上到苏格,九点我在门口等你。”李心姚“嗯”了声表示同意,又在迷糊中挂了电话,我不确定她会不会在睡梦中把这事忘了。我只是想找个喝酒,她来不来也无所谓,于是我回家开始化妆,把黑的、粉的、红的粉硬是在脸上整出娇艳欲滴的效果。
九点赶到苏格门口的时候,李心姚早已亭亭玉立地候在那里。
几杯酒下肚,李心姚又开始泪水涟涟,我顿时觉得窝火,“你至于吗?跑了个男人又不是全家死绝了!”此话一出,李心姚刷的一下不说话了!脸上露出无言以对的神色,她肯定是有些生气,我继续教育她:“李心姚,你觉得自己可怜?我告诉你,我跟了个男人五年,那五年都只是我爱他他不爱我,从我大学二年级到现在!我苦心经营,前不久他却跟老情人跑了,你说这是悲剧吗?悲剧的是我们这样傻?!你们起码还互相爱过!你再这样无力自拔就更傻?!”
通常悲哀的人要是遇到别人比自己更甚的悲哀就会稍稍被转移注意力。
果然李心姚直愣愣地看了我良久后,突然一拍桌子,倏地站起来,“就是!王八蛋男人!他们才是傻子。”她拉着我走进舞池,在强劲的音乐里狂乱地使劲扭屁股,浑身乱颤,抖得我一身鸡皮疙瘩。
李心姚招摇的动作引来醉酒男人的目光,猥亵地在我们身边打转,终于男人挤开人群走了过来,动作意图很明显,李心姚在他未开口前狠着劲瞪了他一眼,然后刻意给了他一个背影,我突然觉得无趣也怕招事,拉了李心姚坐回酒桌,放在酒杯旁的手机光亮闪动了一下,我打开,看到方扬的短信,他问我有空否?
我说没空。
他又问在哪里?
我不应,懒得回答。
手机又不识时务地叫了声!我索性关了机。
刚才的男人又走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男的,满脸泛着油光,额头上有硕大的快要暴出黄脓的青春痘,在偶尔打过来的灯光下,无比的狰狞。我顿时觉得恶心。
因为刚吃了李心姚的闭门羹,他决定从我这里找突破口,一出手就搭在我裸露的大腿上,我急速抖开那爪子,想招手叫保安,可是那恶心的男人捉了我的手,“宝贝你需要什么,我给你叫,咱喝两杯。”一口标准的东北话,曾经我爱极了史良的口头禅“咱咱咱”,现在听起来却像咽了苍蝇一样难受,我奋力甩开他,“滚远点!”
男人显然生气了,他“啪”地把手里的杯子放到桌子上,李心姚这时候才开始感到害怕,脸上露出如抽搐过后惊厥的表情,这女人明显缺乏应变能力,遇到点危难就阵脚不稳,她叫他:“大哥没事,要不我喝了吧?”我按住李心姚:“你敢喝我就揍你!”我原以为她要说打110或者叫保安。
男人露出凶狠的样子:“我就要你喝!”他用粗短如发育不良的胡萝卜样的指头指在我鼻子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