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从葫芦刚成型的时候开始。

手艺卓然的玄门人士细致地照着一张草图雕琢、打磨、勾勒符篆,而后视角穿过压抑的紫禁城抵达穿着龙袍的秦君晏身上。

这是祁容第一次看见自己死后秦君晏的状况,看着他将白玉葫芦贴身佩戴、不时红着眼眶摩挲;

看着他郁气难解,将精力投注到政务上;

看着他总是一个人跑到他们之前躲起来喝酒的地方发呆,对月独酌、孤影与他与月;

看着他一日日消瘦下去,形销骨立,郁郁而终……

秦君晏从来都不是一个会将苦处说与他人听的人,他寡言少语,喜怒不形于色,但是在祁容死后,他基本上是肉眼可见的消瘦下去,他驾崩时甚至不到五八之龄。

就这样,祁容以白玉葫芦的视角跟随了秦君晏此后半生,心绪难平。

悠悠千载过去,白玉葫芦再一次变化时,果然如秦君晏所言,是一伙土夫子。

都说最珍贵的东西主人会随身带着,当时白玉葫芦就是戴在秦君晏的脖子上的,那盗墓的土夫子还以为它是重宝,乐呵呵地偷了出来。

令祁容十分恼火的是对方临走时毁了秦君晏的尸骨!

祁容忍着火气继续吸收记忆,看到那土夫子和其他人设局将宝物卖出,而眼前这个老实巴交的汉子则是“演员”。

祁容没忍住气笑了,掂着手里的东西看向那“老农”。

“老农”还以为祁容是有意向收,也配合着祁容笑起来,露出一口被烟酒茶腐蚀的大黄牙。

祁容感觉胃中翻涌,唇角一点点落下去,说:“东西我有意向收,但是拿不太准,而且店里现在钱也不够。这样吧,你明天下午再来一趟,我们再议如何?”

秦君晏不知道祁容已经知道了对方的老巢等,一见他要放对方走,不禁扯了扯祁容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