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吓着,第一个反应就是逃,逃不掉就拼命。
家里人不敢给我办那种事先不通知等到回家后陡然亮灯的派对,因为若干年前在我还戴红领巾时,千辛万苦拿下万恶的钢琴考级,老帅哥抽筋一般突发奇想制造了这么个洋节目,结果黑暗中他手里的小拉花一响,我这边随手抄起钥匙碟就冲着声源掷了过去,可我悲惨地飘了靶,于是直接砸在我爸曼妙的脑袋上。
那真是血淋淋的一次派对。我爸被立刻送到医院缝针,我在一边儿嚎哭,想到我爸脑门上的伤口是我造就的怨不到别人,只好一边嚎哭一边辱骂克拉默。
现在想想,为什么我这么怕黑,就是让他们夫妻俩联手吓的。
我站在冷飕飕的大堂神惑一会儿,觉得事已至此也没什么退路后路ab计划可想。
从小被教育着做事要有余地说话要留三分,束手束脚长到这么大,现在有这么个人能让我跳出我的框子,我该高兴才对,为什么还要怕呢?
我不过是想爱一个人也不是毁灭地球。就算要毁灭,也仅仅是毁灭自己。
我都这么大了,能遇上一段伤筋动骨的感情,也算是一种恩赐。就算不是恩赐,也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我想得足够全乎,觉得心定下来,这才觉得周身发冷,环顾了四周,除了我并没有人在。
按往常,因为各系老师思想行为迥异,日日都有几场定生杀的考试,所以每个半夜一定有人在大堂熬夜复习,今天竟然一个人也没有,难道是天启?
可国产的天启都是具象的,紫气或者白光或者遍体生香,实在不行还能噼里啪啦地响,目下除了白色的照明灯和紫色的杀虫灯,能闻到的香气仅剩下我自己身上的24花宝。
但这个夜晚一旦被特殊化,我的小心心也跟着特殊起来。深呼吸几次也不见好转,索随它蹦跶去了。
舍监对我半夜非要出门这件事情十分不解。她挣扎着迷蒙的睡眼体贴地关照我,你穿太少了。
我摇摇头,尽力神色正常地说,没事,您开门吧,我有急事。
她让我签了字,然后开了电子锁,下一秒,我就夺门而出。
真是夺门而出,以至于停步的时候还有点重心不稳。z君并不在,而无耻的我在飞奔的短暂途中还幻想着,可以瞬间看到他然后相看泪眼无语凝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