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自想,还是用钱当借口推脱比较不伤对方面子。
她为难道:“多谢小姐看得起,酒坊也确实很好。但我只拿得出五百两,总还要留些周转,这店实在超出我的能力范围。”
若林娇儿所言不虚,五百两她就一分都留不下了,那她必然不能答应。
林伯叹口气,隐隐觉出这只是推诿之词。
林娇儿年纪小听不出来,当真在心里盘算起来。
五百两,那就是一分转店钱也拿不到了,等还了债,只能凑钱去京城找舅母。
到了那边寄人篱下,手里再没点钱……
她觉得自家的店是个宝贝疙瘩,但在别人眼里就是一堆死物,该怎么讲价就怎么讲价。
她实在说不出接受的话,眼圈有点红,声音发抖:“我爹若没死,你们怎会这般欺负人……”
纪心言原只把这当成一次普通的谈判,合则成,不合则散,却没料到林娇儿还动了情,竟是要哭的样子。
她略觉无措,看向林伯,觉得还是和成年人谈事比较好。
她道:“林伯,你们东家的事我也很抱歉。但这真与盘店无关,以酒坊现在的情况,任何人接手都是重新开始。我一个外地人,不了解云州规制,身上就这么点家当,实在怕吃了亏。”
林娇儿还想再说,林伯先一步出声拦住,连道:“公子说的是,不好意思,浪费公子时间了。”
纪心言忙说没关系,又客套了几句,将人送出客栈。
回到房间,想起林娇儿的样子,她心里不大好受,联想到当初苏醒在石主簿尸体边的自己,那种茫然无着的慌张。
她点着小鸽子鼻尖。
“怎么觉得我现在也变得心狠起来了……”她摇摇头,“不对,我看她孤苦无依已经心软了,若是换个男人来谈生意,我肯定压价更狠。这才是做生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