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子晃了两下,他方才偏头直视着凌祉的目光,道:“此刻,我才说一句许久未见,可是有些晚了?”

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目,萧云谏抬手用手背遮了遮。

他生得极白,便是凌祉这般玉雕般的人都及不上。

光晕透过他的手掌,却是透光了一般。

什么都遮挡不住。

萧云谏有几分泄气。

凌祉环顾四周,却见木口放着一柄深色的油纸伞。

他快步走到伞前,取了伞,又在萧云谏的面前撑开。

他道:“虽是作用不大,可倒也能少几分这直晒的阳光。”

萧云谏抬眸扫了他一眼,却是自行起了身。

他拖拽着自己那张扔在晃悠着的躺椅,到了葡萄藤下的阴凉处。

又一头歪了上去。

倒是把凌祉窘迫地晾在原地,好不尴尬。

萧云谏并无恶语相向,竟是解释道:“不吃旁人恩惠,才能独善其身。”

他朝着仆从努努嘴,示意其给凌祉也搬来了藤椅,搁在葡萄架下的阴凉中。

他不在乎,便也不在意同凌祉多说一句、多解释一番。

顾铮刚写完萧云谏给他布置的几本抄写,得了乳母应允之后便出了房间。

他如同一丸弹弓一般,一头栽进萧云谏的怀中。

撒了半晌的娇,他方才瞧见一旁还有个凌祉在。

顾铮先是犹豫了一瞬,继而又细声细气地道:“我记得你。你是那时候,在母……母亲的宫中,总是缠着舅舅的人。”

萧云谏叹了口气,谁都知晓顾铮什么都记得,只是他自己从来不说罢了。

凌祉弯下腰去,蹲在顾铮的面前,将自己完好无暇的那半张脸展露给了顾铮看。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顾铮仍是一副欢喜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