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头顶的光倾泻而下,却在他本该救死扶伤、彰显着医者仁心的白衣上撒下了一片将人拒之门外的冷漠。
连衣角那几分因为清洗血色而未干的痕迹,都带着凉薄的味道。
“要是你是个胆小怯懦的蠢货,现在就可以把手里这把刀扔下来……反正你迟早要死在这末世里,现在敢不敢杀不杀丧尸也不关我的事。”
谢君宁微微躬身,仿佛想要和许宕将视线平齐,然而却连膝盖都没有弯下一分。
那瞬间,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怜悯,看在一旁的安疏眼中都显得虚幻至极:
“如果你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凭什么要别人保护你?你有什么资格?”
他嗓音压得又低又轻,话里的内容却是毫不留情的冷酷,“我不会留一个废物在身边——没那个精力,也没那个善心。”
“当然,”他又直起身,轻飘飘道,“等你有了自保的能力,也没必要让别人保护你了。”
“明白吗?”
许宕的眼神呆呆的,像是被他的话打击得不轻。
他手里握着的水果刀慢慢松开,要往下掉落时又被重新攥紧。
他知道谢君宁说的对。
想要活下来,就必须尽快接受这个转变巨大、甚至堪称天翻地覆的世界,然后迅速适应这样的环境,才能继续存活。
生还是死,杀丧尸还是被丧尸杀,只有这两条路。
只是明白和接受毕竟是两回事,半晌之后,他才终于从恍惚里回神,艰难地回道:
“……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