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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昔足足坐了一夜,直到白烛燃尽,长夜也如同被水稀释的墨,逐渐褪去黑色,愈加亮堂。

推开房门,迎面扑来的海风将那股腥味吹得更甚了。

初登船离港时,阮昔还挺喜欢闻海的味道,只觉心旷神怡,望着无边的海平线,仿佛什么烦恼都消散了。

如今,她却厌烦了终日飘摇的甲板,和远处跳跃的鱼群。

阮昔始终认为自己是个不偏居一隅的人,生来就喜爱冒险。

她从未预想过,出海不过十几日的光景,她便这般怀念起土地的扎实感来。

“呦,喜公公最近可真是勤劳不少,竟也这般早起啊。”

张文和打着哈欠溜达到甲板上,远远的朝她挥挥尺八,邀她共同吹奏一曲。

阮昔浅笑着摇头,不经意间回首,正巧看见了楼上同样推门而出的殷承景。

许是快要到岸了,殷承景也想在最后的几天,好好观赏下海上日出的美妙。

阮昔撩着宫袍,拾级而上,站在他身边,沉默不语地与他一同望着遥远的天际。

海风吹过,两人的袍角随之舞动,纠结地卷缠在一起,难舍难分。

“真是孽缘。”

阮昔轻轻叹出的一口气,被殷承景听了个完整。

他望着她平和的眉眼,不解。

“只是想到以后年年岁岁都要陪陛下看日出,感慨番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