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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跪死,母亲服毒,九族身死或流放途中染病。抄家那日,浮玉坐在墙头,平静看着世家破败。梅雪朔骑马经过,日光稀薄得看不清彼此脸上神色。

此时盛京城中,梅雪朔坐在马车里看街边花灯还放得热闹,他忽然想起那封从未开封过的信函。眼下看来,也不必再看。

人人都以为浮玉是优柔寡断对昔日老师心怀不忍,但是自从在夜城白马寺一见,梅雪朔心知肚明,师友离叛,浮玉早已经不是当初墙头迷茫稚子。

“回府。”他不怕浮玉报复,只想送家中无辜之人离开。

十日之后,秋朝附近的蛮夷听说了秋朝大乱,从江南腹地长驱直下,那些被浮玉占领的城池都有重兵把守,固若金汤。蛮夷是豺狼之徒,不见肉不退兵,一路到了寒城之外。

寒城城主已死,因为被浮玉放过,守备力量都被调往其他城池,几乎是一块肥美不设防的肉炙。蛮夷只用了半天就占领了整座寒城。

柳太傅亲眼看着城破,写下书信让人送往前面城池浮玉手中。

快马加鞭,信到的时候,浮玉正和将领们饮酒,他雪白的袈裟依旧干净,身无寸铁,任谁都会相信他是个善良的僧人而非阴险狡诈的恶狼。

接过寒城传信人风尘仆仆递来的信,浮玉没打开,随手扔进了篝火里面。

“数年不见老师,老师竟真把我当成圣人了。”他笑了笑。

传信兵惊惧不已,祈求道:“你不是要占城吗?现在寒城无主……”

“等蛮夷和寒城两败俱伤,不是更好吗?”浮玉反问他。

“你一个和尚,难道就没有一点慈悲之心?”

“慈悲,”浮玉一笑,“说得好,当初我也求老师发发慈悲。”

“现在我发现柳太傅实乃当朝智叟,他说命数有定,祸福因果。现在就是命数。”

传信兵绝望之中怒骂他欺世盗名心狠手辣,他不以为耻,反而笑着询听。声名狼藉斯文扫地至此,纵然是身边旧部,也不敢相信这是当年高傲笑语的全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