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打仗了。这回大概是真的要打了。别过来了。没啥大事,等打完就回来找你喝酒。”
“我就说辽姚这帮孙子没安好心!这次不把他们埋回老家去还就别想完了。”
“诶,又过年了。边过年边打仗,刺激。”
“战场上酒少喝,耽误事,一喝一冲动。喏,就跟对面那谁似的。忘了啥名了。”
“他娘的强攻!攻你大爷!长本事挑到老子头上。等着,咱兵器好,改明儿就把他们干服帖。”
……
近二十年,上千张的字条,散漫地交错着,铺满了整个长桌,一直堆到榻上。
最上面一张,字迹匆匆。在那人已经离开了的时候,递到了他手上。像穿过生死。
“阿野。做你想做的事,去你想去的地方。我知道你是谁。雪里醉,帮我喝了吧。下辈子还跟你喝酒。不准忘记。”
从过去而来的时光里封存着那个人,一寸寸地遍布了他的影子。
那流淌向未来的光阴里,已经再也没有了他的模样。却又贯穿着他的声息。
多烦啊,这个人。
安野想,顾怀泽大概会略带调侃地说,照例我不该给你留最后的那张条,就该无声无息,否则多像个遗书,让活着的人惦念。
可他也直到,顾怀泽其实不会那么想——就像他也从来没有那么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