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他居然还能记得,这个兵穿着大胤制式的兵服,是自己人……
仓皇里,他拿起自己的刀挡了一下。
那把终于崩碎了的刀只来得及救下了他的命。
利刃砍进皮肉,几乎砍断了他的那只手。
天光大亮的时候,南绍的士兵退了。他跟着最后的一批百姓、剩下的几个兄弟进了城。
南迦的全部守军、云安近半数官兵、数不清的南迦百姓,在紧闭的云安城外,隔着寂寂长空和无法跨越的生死,沉默地遥望着他们破碎的大地。
刘山的那只胳膊没丢,却也就此废了。满目的苍凉里,他不知道该庆幸,还是哀叹。
刘山掐了掐指尖。不疼——他用不出足以让自己疼的力气。
视线里忽然戳出来一截剑柄。
他一愣,扭头。
薛逸侧着头看向他,手上托着他自己的剑,递到刘山面前。他很端正地看着刘山,目光坦荡,露着很锐利的锋芒。
刘山深吸了口气。
胳膊上伤口愈合、拆了药布的那天,他拿着亮子新买回来的刀,想要像往常一样□□。刀却在抽离刀鞘的那一刻,没了支撑,直直地砸到了地上。差点砍着了他自己的脚。
他伸手去捡,再掉下去。
一点点试着握紧,试着往上提,再掉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