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去亲吻她的额头,很认真地应她:“你得等我啊。等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他走了一年多。
有一天夜里,她梦到他,定定地看着她,眼神直白。她被那眼神吓住了,惊惶地去拉他的手,却看到他笑了,无奈又悲伤。他说,“你别等我了”。
她从梦里惊醒,茫茫然望着屋外的一片漆黑,摸了一手的眼泪。
几日后,她接到了他战死的战报。
她对着送来悲报的官员同情又惋惜的目光,眼前一阵阵发黑,又麻木得像是听不懂那人在说些什么。可奇迹般地,她居然没有晕倒,甚至没有哭喊。
好像所有的悲伤都在梦到他的那一夜,跟着梦里的人远去了。
她一日日撑了下来,还没有爆发,便走向了平静。
日子慢慢往前挪,她从当年的小娘子变成了中年妇。哪一年开始,她已经能够平静地谈起他,甚至笑着想起他们的过去。
她一个人度过的日子,渐渐长过了他们青梅竹马的岁月。
她早也习惯了身边没有那个人,再也不会午夜惊醒,抱着一怀的冰凉枯坐到天亮。
也早就习惯了去槐水寄灯。
他走了之后没多久,她便开始循着他们年少时做过的玩乐,折了纸船,点了灯烛,送进槐水。她坐在河边看着灯火漂远,放空了思绪。
她不盼着能把那些无声的话语托给河水,帮她寄到那个人身边。
她不盼着他的魂魄能够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