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大声吹了声口哨。更多的人回过神来,拍着掌欢呼。
顾怀泽收回来那竹篙,向周围抱了抱拳。
袖子牵上去,露出来一截手腕。瘦,却筋骨分明,凌厉的线条从骨节突起处划向两侧。上面一道陈年的伤疤,往清隽里染进了野气。
船家女的目光落在上面,不知想到了什么,脸红了红。
顾怀泽压根没有在意,冲她略点了下头,又往河岸的方向扭过身。
“诶!”船家女急急地喊他。也不等他答,在周围人的起哄声中,几下便从船上待卖的鲜果里、拣出来一个顶好的,直直地冲他扔了过去。
顾怀泽头也没回,反手一接,利落地扣住了。
那些闲来无事的船家、小船商又欢呼起来。
顾怀泽捏着果子,却忽然走了神。
好多年前,也是一模一样的地方,差不离的船、差不离的船家和姑娘,连那或质朴率直或热情泼辣,都是没有变过的模样。
那会儿有人在他身边,朝那姑娘故作轻佻地吹了声口哨,引得一阵起哄。
另一个人去敲那人的头,那人避开,跳起的动作颠得船直晃。他撑着竹篙,好不容易稳住了,罪魁祸首却肆无忌惮地站在船头大笑。
钟维撩起袖子,作势要揍安野,一边没好气地冲他说:“这小子就不能惯着……”语气里倒不怎么生气,反而是无奈又包容。
他点了点头,深以为然,抬脚便把安野踹了下去。
钟维大笑起来,指着从水里探出头来、抓着竹篙跟顾怀泽角力的自家弟弟:“小野,我看你这辈子就没有个能不惹事的时候,我是不想管了。也就怀泽还治得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