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逸肩背上肌肉绷紧了,凝出山石一样的坚韧。
最后一点被扯开,大夫狠狠地松了口气,看到少年湿透了的鬓角,叹息:“小伙子真能忍,多魁梧的大汉被这疼哭的我都见多了。”
薛逸苦笑着摇了摇头,眼底深处一片干燥的苍凉:“我倒是宁肯我再疼一点。”
疼了,知道自己还活着。知道有人死了。知道自己得背负着他们的生命活下去。直到他也感觉不到疼痛的那一天。
“你这孩子……”大夫看着少年眼里一划而过的风涛,终于只是叹了口气。
顾玖之立在营帐中,拉平自己的衣襟,慢慢抬臂活动肩背。
莘邑过来商议军情的士兵比他晚了些,刚刚到达军营。带着柏舟的尸体。
有士兵过来询问,又退了。
您要过去么?
不去。
尸体有什么用呢?死了便是死了,魂魄在这世间飘荡,或者奔向下一段轮回。
可是,柏舟的尸体是他下令抢出来的。刀伤,箭伤,一剑贯心,到死都没有松开手里的□□。
士兵们生生从乱军里,把吞钦被枪贯穿的尸体一起拖了出来,才好歹没有在那具伤痕累累的身体上,再添上更多的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