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个……小子啊。”大夫磕巴了一下,随即翻了个白眼,“比你能折腾太多了。”
薛逸骇了一跳:“他伤得厉害?”
“你小子这玩意儿都敢往身上招呼。也不怕感染了给折腾个死去活来。”大夫终于剪开了那个结,皱着眉把不知道被人踩了几脚布往下揭,“那头那个跟你一个德行,身上那裹的什么玩意儿。肩上、背上两道麻烦点,胳膊腿上大大小小伤口挺多,那一身的血……亏得都没伤着筋骨,养养就行了。啧,瞅着倒是没你这伤得重。”
薛逸点点头,长舒出来一口气:“谢谢您。”
“你谢我干嘛,他是你的兵啊?”大夫一瞪眼。
薛逸噎了一下:“他是我小师弟啊。”
“哟呵。”大夫意味不明地哼了声,手指顿在最后一层布上,“你们这些打仗的,唉。忍着点,你这都跟血糊一起了,我得慢慢揭开。”
我们这些打仗的,能活下来便是好的。
“您揭吧。没事,横竖都砍了一刀了,这道伤口上再折腾也就是那样。”薛逸淡淡道,整个人身上的郁气涌出了一刹那,再一次让他压制了个严严实实。
大夫也是见惯了这些士兵的,他没上过阵却也见过战场拼杀,知道那是怎样的惨烈和血腥。平常里小磕小碰都要吱哇乱叫的年轻人,上了战场,被刀捅穿了还要扑上去咬对方的喉咙,就为了多杀一个敌人。
那些悍匪提着脑袋劫财,他们连脑袋都不要了守国。
他说不了什么,即使在战后,能做的也只是医好他们,帮他们多看住脑袋一刻。
大夫摸上布的一角,比划了一下方向,一点点往下撕。已经凝结的伤口重新被扯开,粘稠的鲜血流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