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拉年双目圆睁,死死瞪着的,却不是杀了他的敌人,而是军帐外头的火光。(1)
那后半句话,再也不会响起在这个世上了。
再也没人知道他要说“迎敌”,还是“撤退”。
片刻后,短剑拔出,狠狠切过他的喉咙。
薛逸抹干净手心和剑柄,擦亮打火石,点燃了营帐。
他丢了打火石,定定地看了片刻乌拉年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带着满脸的血,扑入外面的战场。
整个军营都在燃烧,到处都是火光。
到处都是在混战的士兵。
刀、枪、剑、戟、斧、弓、箭,各式兵器横飞。血泼洒出来,人倒下。
所有的人都面目扭曲,嘶吼着,竭尽了全力去挥动兵器,去战斗,去拼杀。
战场是什么样的?
薛逸一直知道。不断地有人死去,用尽全力去拼杀。
可他也是第一次看到。真正的人命如草芥。
薛逸避开身后一个士兵劈过来的斧子,反手一剑刺出。
残酷么?
薛逸收剑,横扫挥斩。成片的血再一次泼在他脸上。
已经感觉不到温热了,底下的早就凝固成一层血痂,板住了他的脸,封住了他的面容。
上面新鲜的淌下来,像这片土地流下的眼泪。
残酷啊。
薛逸后翻,避开朝着他头脸劈过来的四五把大刀。
他跃起,踩着刀身扑下。
可是有什么办法?
刀割开敌人的脖子。
不远处他不知名姓的弟兄被人贯穿了胸膛,踉跄着发出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