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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引 子木长战 797 字 2022-10-04

“那大师兄,你能不能什么时候把‘从窗户进屋’也给忘了?”顾玖之捻了捻缠在手指上的一截麻绳,万分诚恳地问。

薛逸同样真诚地回问他:“那小师弟,你什么时候会真把‘要关上窗户’给记着?”那语气却是十足的无赖。

他伸手,手指缠上麻绳长长的尾端。

顾玖之指尖轻点在桌面上,半是遗憾半是挑衅地叹:“大师兄,关了窗户你就不翻了?我要让你把窗户拆了,这不是糟蹋东西么?”

“小师弟,你好像忘了那天窗框上另一个脚印是谁的,我可没有这个尺寸的鞋。”后半截绳子一圈圈卷上了薛逸的手指。

薛逸十回进顾玖之的屋子,便有十回走的是窗户。顾玖之每回都嘲他,他也每回都辩得面不改色。终于在前几天抓到了顾玖之也翻窗户的“证据”,更是理直气壮了。

吵吵闹闹,可这才短短不到二十天,薛逸和顾玖之却都已经习惯了——

习惯了时不时地哪天晚上,将近半夜了,薛逸突然从窗户里翻进顾玖之屋子。

习惯了顾玖之的当头一刀,薛逸闪避得越来越快,然后或敷衍或激烈的打将到一起。

习惯了就着油灯的火分享小半或是大半坛酒,闲扯两句,互相挤兑两句,或是就着茶水画出兵策上的图,探讨或争辩,最后趴到一块儿、在桌上睡过去。

就像这天他们都没有去想,干嘛非要就着绿豆糕,喝那么一场酒。

明明只是几包糕点,明明可以让周川分吃食的时候捎给他,明明晚饭前后,随手便能给了的。

就像之后几年里,数不清的夜晚,一方小小的屋子,一盏昏暗的油灯,勾连起无数细碎的温暖。

当时毫无所觉,等多年后回首,才惊觉那光亮和温度,早早地便已经渗透到了血肉里,直指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