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逸一愣。
周川顿了顿,终于从语尾里泄出来了点羡艳和别扭:“他指点着我们排阵,我们围攻他……然后被打翻……重复了六回……”
他眼下就能拎起扫帚来洒扫,跟那一群瘫在床榻上哀嚎的师弟们比起来,已经算是条好汉了。
周川说着,又小声嘀咕了句:“就跟师兄你之前干的一样。”
薛逸的想象信马由缰,片刻便还原得离事实相差不远了。
午后的阳光下,那个人提着柄不甚顺手的竹剑,站在他们中间,指点着周围:“你、你,在这里。一会儿冲上来的时候左边的自由发挥,这、这、这,都是弱点。右边的冲着这来,能多狠下多狠的手,往死里来……放心,死不了。”
他手指会一一点过自己的肩窝、腰侧、胸腹,最后落在自己的太阳穴上。
少年大约是在肩膀上敲了敲竹剑,然后微抬了下巴,懒洋洋地笑:“不弄死我……我便弄死你们。”
肆无忌惮到极点。也明亮晃眼到极点。
薛逸笑出声来,对上周川略带谴责的目光,咳了下,迅速转开了话题:“阿川,我记得昨日才轮过你洒扫。”
周川望着薛逸的眼神仍是平静:“大师兄,今天轮你。”
“是、是么……”薛逸从那平静里嗅出来了点微妙的恨铁不成钢,摸着鼻子,心虚,“下回我补给你。千万提醒我!”
不等周川拒绝,薛逸便把手上的纸包往他手里塞:“拿着,老规矩。”
周川伸手抱了满怀的纸包,油纸、牛皮纸,上头印着各色的图样,隐隐飘出香甜的气味。有一包贴着周川的手臂,还温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