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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只降职发配沧州又罚俸三年,驳回辞官之陈词表奏。

如此五年后,终得以还京述职,再度挂相。

还京当日,帝率百官亲自出城数里迎之,曰:“朕之左膀今日复归矣。”

房丞相当即泣不成声,跪地谢恩久久未起。

只是房丞相虽官复原职再次得以重用,曾被誉为“小甘罗”的其子房观彦却是被逐出族谱抹除名姓前途无望。

——但这已经是房丞相能为他求来的最好的结果。

房观彦当时已有十四五岁,少年本骄傲的背脊硬生生被打碎折弯。然他知其因由,心中悲戚却怨无可怨,也只能无可奈何随师远走他乡,自此数年不得归。

而世人只知唐公之徒子固,千金欲求他一幅字画,以为他随师姓唐,哪里得知当年《讨胡试檄》意气风发的房观彦。

今日之景与当年何其相似,一样的群起而攻之,一样的有一人为他申辩。

只是那日的是父亲,今日的是殿下。

不过此事周承弋暂且无从得知,他只能怀着一腔心思安静的站在一旁化身懵逼的猹,试图把瓜吃明白。

房观彦坚定的回上首,断言道,“陛下,房观彦是生养于萧国沃土的子民,此生甘愿庸碌无为,也绝不会做那通敌叛国不忠不义之事。”

“望陛下明鉴。”他字字铿锵。

皇帝垂眸喜怒不辨的瞧了他须臾,突然开口道,“当年朕问你的那个问题,你还是一样的答案吗?”

“是。”房观彦抿了抿唇,声音微哑带着几分艰涩,“草民生母有负于国,有负于君,有负于吾父,有负于这江山社稷,可唯独于草民只有恩而无负矣。”

“天下诸君皆可厌弃之,唯独草民不可。”他苦笑了一声,又道,“若草民真罔顾人伦孝道做出那等割血还母之事,陛下与诸君只会看低我,怎容我在此放肆。”

周承弋听到一半大概明白皇帝当年问的什么话了,估计是同“割席”相关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