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从那时候开始,荀尚平便知道他这个朋友看似淡漠冷静,实则骨子里满是疯狂。
克制守礼的人皮之下,藏着一头蛰伏安眠的疯兽。他将所属都打上了自己的标记,攥在手心里,宁愿捏碎毁掉,都绝不容忍他人侵略半步。
但以往都是物品,还从未有人……
荀尚平默默穿上了衣服,开始给那被标记所属的“某个人”默哀。
他和公孙谌幼年相识,而今十几年的光阴,他才堪堪意识到对公孙谌来说,冷漠是表皮,疯狂在骨髓,克制是天性,容忍是本能。伪装浸满骨髓,他便是矛盾的本身。
荀尚平回头望,公孙谌已经闭目打坐。但仔细看,却是入了眠。
荀尚平蹙眉,说起来近些时日,他常常如此。
无边幽冥,漆黑腐朽,万物俱寂。
公孙谌睁眼,在幽暗梦境中瞧见了蜷缩在墓碑下安然入睡的颜如玉,微弱的气息与小小的起伏,这便是他存在的证明了。
他倚靠的身后,那墓室安静得过分,原本的裂缝已经全然封锁,时而有外泄的炽热,时而又裹挟着阴冷。可都避开了墓碑前小小的颜如玉。
正此时,有诡谲的形状在天际凝聚,像是要挣脱无形的束缚,化为人形。
多次后,又悄悄散去。
且不够。
公孙谌闭眼,连意识都彻底遁入其中。
宛若有轻笑起。
但时间,尚是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