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敬棠从没有跟任何一个人说过,组织给他安排这一助手的另外一层意思——那就是危急时刻,她将是替他顶罪的那一个。革命道路满是艰难险阻,容不得半点柔情,他们必须保证最有价值的那个人活下来。

原来故事的结局从一开始便早已书写完成,是他一厢情愿,自以为天衣无缝可以护她周全安稳。却想不到到头来仍旧是指尖流沙水中捞月。到最后,她还是不听话,用自己的方式守护他。

“她实在是位很高尚的同志。”

对面久经沙场的老同志闻言也沉默了。徐敬棠听着他的话,眼前却是陈涌星望向他时那熟悉的满是欲望野性的眼神。很早之前,徐敬棠是觉得自己配不上她,所以故意坏心眼地想要拉她下水,不肯承认她的高尚;后来徐敬棠只是觉得普通的女同学陈涌星就很好,连她身上的臭毛病坏脾气也一并很好,所以并不期待她的高尚。

可直到从旁人的口中听到这句话之后,徐敬棠才终于像是琴断弦绷一般思想溃堤,只见一直低着头的男人忽然呜咽了一下,泪水就如此倾泻而下。

她实在是很高尚的人啊。

他怎么可以承受失去她。

屋内寂静,窗外一墙之隔就是喧嚷嘈杂的街道,商贩们的声音熙熙攘攘沸反盈天,没有人听得到有个男人曾发出过破碎无助的呜咽。

“去江西寻找我们的队伍吧,你现在的状态已经不适合地下工作了。”

离别时,络腮胡拍了拍徐敬棠的肩膀,“火山同志,保重身体,一帆风顺是不能磨炼人的,待到中华腾飞世界时,相信分离的人会再相聚。”

来不及等到徐敬棠回答,小舟已然离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