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被抬出训练机时满头的血,痛得在担架上像被扔到岸上不停弹动的鱼。

那之后很久,钟豫梦里出现的都不再是笑得很傻气的联盟好室友,而是那个嘶吼着的血人,是那个被刺穿炸开的眼球。

联盟的医疗发展到今天,仍然有无能为力的伤,叶文聿住院一月,脸和脑袋算是好了,但左眼是彻底没了了。

军方再怎么缺人,也不可能让一个残疾人入伍,加上叶文聿的伤势带来了其它各种各样的毛病,离开军校是他唯一的路。

钟豫在允许探视过后去过一次医院。

一向爱笑且聒噪的少年低着头,默不作声,也不再拿闪着光的眼睛直视他。钟豫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以前的随意和亲密像是上辈子的事,现在说什么都是错。

他甚至觉得,如果叶文聿说恨他,他也不奇怪。

当然,叶文聿并没有这么说,只是嗫嚅着谢了他送来的花,并且在他回去以后一声不吭地转了院。

那之后,钟豫再也没主动找过他。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钟豫也没想到,自己在陈老那儿提了一句要个人,竟然是叶文聿主动找了过来。

钟豫都不知道他混进了星督局,还混得不错,乍一看和以前一样嘻嘻哈哈,实则极有分寸,并不像表面看上去这么简单。

叶文聿和余颂远他们不一样,老余后来还一直有联系,开开玩笑瞎说八道,都挺随意。

而对上叶文聿,他始终有些心虚和愧疚,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叙旧,又叙个什么。

“哈哈,跟你开玩笑的,”叶文聿笑起来,捋了把吹得乱七八糟的头发:“这都多少年过去了,你怎么还在意当时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