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总是倔强,既不肯备份基因,也不愿将记忆复制。他趁儿子熟睡时的几缕发丝,叫他总有办法复活,可是记忆备份总没有办法。有了记忆,他会像受磁铁吸引随那女孩远去;没有记忆,在熟悉无比的外表下,总有叫他内心无限悲凉的陌生。
每一组基因都别无二致,他发卷的弧度,眼睛的颜色,说话的语调都一模一样,可是他曾经历过的钻心剜骨的剧痛也是确实的。他结结实实地失去了他,至于有没有找回来,他总不太敢去确定。但他暂时不敢面对又一个孩子的到来,那感觉很像是背叛。
市长把照片又倒扣在桌上,疲惫地闭上双眼,终于迎来一天的结束。”
艾伦问我有何感受,我称赞他几日来叙事大有精进。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艾伦聊天,掏出手机,在上面检索起来。
“您是否从中看出什么?”
“你讲故事的技术糟糕透顶。”
“也许因为这些故事本身就糟糕透顶。”
“你为什么要给我讲这些故事?”
“只希望能让您不那么无聊。”
我不相信是这么简单的理由,可我什么都不说,我只是个无趣的听客,努力将他说的零碎的故事串联成完整的情节,尝试找出他隐藏在其中的深意。假如他真的有深意。
“这并不是个完美的世界。”艾伦说。
“我知道。”我结束搜索,把手机装回口袋。
92、机器 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