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你的功夫竟这样好。”

“不然怎么能报成仇呢。”

我想他的功夫该不可能是仇人栽培出来的,问及来由,厌武说他从那家的宝库中偷出一种药,食之能功力大涨。

“这药没有后果吗?”

“任何事都有后果,只要看它值不值。”

“你似乎总能找到些奇妙的药。”

厌武笑了笑,问假如他死去,我是否会记得他。

“我的一生太久了。”我说,“记性也不好,或许记不得太长。”

他若有所思,在我们已谈及另一个话题时才没头没尾地说:“我很想你能记得。”

我们在丛林最深处发现一棵巨大的老树,有三人合抱粗,枝干虬结,冠盖遮天,在树下将脖子仰得最高,才能勉强看全。厌武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抛掉刀鞘,在棕黑的树干上刻出自己的名字。他刻得深极了,像要将匕首的柄都没进去,“朱厌武”三个字白而空洞地镂刻在老树,那树或许接下来一百年都要带着这个名字活下去,直到其长成树上的纹理。

最后两日过得飞快,在我其时的印象里,一切都与平常没有任何不同,我们还以为等不到修文了。炎夏燥热,我和厌武在各自的房间午睡,只听见大门外传来“砰砰”的拍门声,我开门去迎,只见修文伶仃立着,脸上黑了一圈,颧骨上有干透的污渍,看不出是尘土还是血迹。他咧着嘴笑,欢喜地说:“我回来了!”

厌武惊醒了,在堂屋坐着,我让修文也过去坐,打了一盆水给他洗脸,他痛快地把脸埋进盆中洗了一通,拿干净的毛巾擦了擦,长舒一口气说:“终于算是活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