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提醒他已经说出口了。他的脑筋渐渐凝滞,一头倒在桌上,兀自酣睡起来。

我颠一颠酒坛,还残存少许。我将剩下的酒液倒进空盏,端去给厌武。

房门敞着。

厌武近日来恢复得不错,我进去时他坐在床上,同先前有次一样缥缈地望着墙上映着的光斑,听见动静侧头望着我,这一幕似曾相识。

“我来给你送之前酿的酒。”

他温和地笑着说:“多谢。”

“我不知道你现在能不能饮酒。”

“只要还活着,想喝的时候总是能喝的。”

我将杯盏放在他手中,他浅浅饮了一口,激得脸色健康了不少。

“修文要走了。”

“我知道,他方才来跟我辞行了。”

“你怕也该要走了吧。”他聊家常一般地讲。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

他又笑了,“除了修文那个傻子”厌武还欲说些什么,喉咙里却克制不住地咳嗽,手一抖,酒盏翻倒也顾不得,慌忙抓起床头的帕子掩住嘴巴,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