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随手将匕首扔在地上,快意道:“你倒是个命硬的,到现在竟仍不死,念在我得偿所愿的份上,便留你一条贱命。”

“也是我想左,你这样的尘泥,不配顶替我阿兄坐上东域域主的位置。”

“还说什么挽救天下苍生的救世主,真是可笑,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何德何能攻克我们清虚门?”

语毕,男人拍拍手上的血水,快步离开破败的庙宇,扬长而去。

茫茫雪地只剩奄奄一息的景梵一人。

天上又落雪了,瓣瓣分明,轻飘飘的,带着凉意落下。鲜血蜿蜒着在冰层中开出一条道路,直直延伸向外。

景梵模糊的视线顺着血迹看去,忽然就很想去看看城郊的河岸。

这个想法颇奇怪,只因自他有意识起,从没有过这样强烈的欲望,不论是吃那些任人丢弃的残羹冷炙,抑或是去饮凉冷的沧浪水,他都不曾像现下这般。

其实城郊的河岸也没有什么可看的,无非是柳枝盈雪,薄冰覆河,只有些萧索的景象。

不过这座旧庙与城河颇近,就是在死前爬出去,远远的看一眼也好。

这样想着,景梵使出全身力气,五指探入软雪之中,牢牢抓住未生新根的枯草,拖着身躯向外一点点挪。

钻心的疼蔓延至四肢百骸,他毫不在乎,缓慢移动着,誓要看到死前最后希冀的一处景。

寒风呼啸,将地上的落雪复又吹入空中,天更冷了。

景梵伏着庙门,重重自门槛处滚落出去,后脑撞击在一块碎裂凸起的青石板上,五脏六腑也像受震击,再不能运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