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当是十岁吧?不是十岁也不要紧,毕竟世上从没有任何一个人关心他的死活,又何须求人记住他的生辰。

那时天下万民争相以求神修道为正统,每日挂在口中的尽是些天道大义,惟余景梵日日在街巷间苟且活命,从未将所谓的大道记在心上。

如果神爱世人,为何没有分出一点点的怜悯之心去体谅那些濒临死亡的子民?

景梵痛苦地捱过寒冬,身体骨瘦如柴,衣衫破损不堪,只依靠正午时分的日光取暖。那些天东域之中无数道修奔走相告,穿着华丽亮眼的衣衫在他面前晃着,说着令人激动的话语。

“几位师兄可曾听闻,那玉墟殿的天音石终于有所回响,据传其上的法华碑刻碎裂了,其中一片降生到下界未来的救世主身上,苍生黎民有救了!”

“这正是天道给予我们的恩惠,这些天我们不如将南华经多多誊抄一些,供在香火案前,为大家祈福!”

“却不知那位救世主现下在何处,据传五域域主正齐心协力寻找那位践行大道的义士,那帮魔修总算是有人教训了。”

“这真是近些年来我听到最令人振奋的消息。”

耳边聒噪的话语一字一句地敲击着景梵的耳膜,他浑身颤抖着蜷缩在墙角处,佝偻着离开喧闹的现场,向僻静的林郊处走去。

少年的身体已经开始抽条,却因为食不果腹,显得那般瘦弱细小。

城中远郊鲜少有人踏足,景梵寻了处能够晒太阳的破庙,使出全身力气去推门。

老旧的朽木飘摇不已,本应当是极容易推动的,却因他身上实在无力,不得不纠缠许久。

那天细雪飘落,寒风呼啸,春意不显,正是回冬之时。

庙宇之中,一个身着红衣的年轻男人渐渐从屋中走出,左手端着一方星盘,右手是一柄短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