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梧桐镇的那几年,日子清贫,可只有在那时,他才是江开,或者说是李知南,而不是江铎用来逃避责任的弃子。
——弃子等同于棋子。
“外婆还在的时候,我也跟着去摆过几次摊。一来一去,也和这老婆婆熟悉了。可能是这梧桐镇太小,容不下她的子女,这几十年都是她一个人过的。没钱,就来摆摊卖花,但种的花也不够吸引人,拿来多少朵就带回去多少朵。我外婆说,能多照顾她就多照顾她。”
盛盏清怔了下。
她看不透面前的少年,还一度觉得他是豪门养出来的奇迹,没那些少爷小姐的骄纵脾性,天真的表象下有窥探不到的城府。
可在这一刻她忽然意识到,那张只有对着她,才会展露的人畜无害的面容下,藏着一颗对大多数人都纯善的心。
说到这,江开抬起手,薄而瘦的掌心朝上,“盏清姐,给支烟吧。”
盛盏清没应,“小孩子,抽什么?”
虽然知道他也抽烟,但他的瘾还不深,这东西不好戒,她不想他被瘾吞噬。
“也就比你小了三岁。”他笑着跟她打商量,“我抽一根,咱俩就扯平了,你也不必再亲我一口作为惩罚了。”
“那我还得谢谢你?”她把整包烟拍到他手上。
江开点起一根,平静地吐出烟圈,看过去。
人群散得差不多,没人清理的地面上横卧着不少被踩到发黑的菜叶,混在尘土里,杂乱无章。
“你别看我现在把花都买下,这钱她不会拿来自己花,连卖菜的几块钱都不会舍得。”
盛盏清怔了怔,等她跟着看去,老太太已经提着用来装花的空篮子,蹲到烂菜废墟里,仔细挑着勉强还能入嘴的菜叶。
这或许是她今天的温饱。
“镇上的人都不富裕,你现在看到的就是凤毛麟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