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没人能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
媒体得到消息说有人在睡梦中猝死了,写了一篇要保持心情愉悦注意健康作息和饮食的报道。对于匹兹堡警方来说,死者很多年前有心脏病史,现场有遗嘱,没有闹着要真相的家人,也没什么好调查的。
只有姜珍珍在得到消息后,突然想到那天和项易生一起看到的,那对在雨里亲吻的夫妇,他们刚出生的孩子和那条看起来不聪明的狗。
快二十年了,那竟是压垮项易生的最后一根稻草。
思念成疾。心太痛了吧,终于承受不住了。
知道她一定想见见自己白头的样子,他当然要去赴约。
在前往匹兹堡的途中,姜珍珍痛哭了几个小时。她的秘书被她吓的气都不敢出一声,他甚至觉得姜珍珍可能已经开心过度疯魔了,毕竟遇上这样天降的好事,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呢。
只有姜珍珍自己一遍一遍地回想着那个雨夜见到的一切与项易生最后留下的笑容。
如果当时她说了些安慰的话,如果她下车撑伞把项易生送回家,再陪他吃一顿匹兹堡最无聊的三明治沙拉简餐。
如果她当晚住在匹兹堡,第二天早上给项易生带杯咖啡,给他讲讲小易基金会最近在世界各地的新项目。
甚至再早一些,如果她作为一个称职的助理,或者作为一个相识半辈子的老朋友,在韩愔走后,在徐董事长走后,在黑土和无鱼走后,逼着他每周去见一次心理医生,见一次心内科医生,事情的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不过一切都不重要了。
是她高估了人心,也低估了人心。
项易生的告别仪式上放了一首歌,是姜珍珍作为逝者最近的亲友选的,是她最后见到项易生那天他哼的法语歌。
姜珍珍不懂法语,她费了些力气才找到原曲。
不过当她看到歌词时突然觉得,这大概就是天意吧,这首歌竟然如此适合婚礼,又那样适合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