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愔笑笑:“我最贵的一次任务在一个叫塞瓦斯托波尔的地方,从计划到完成大概一个半月的时间,当地政府批了我和搭档四百万美元的奖励,我们没收,不过就按这个月薪标准吧。”
项易生瞪大了眼睛,他看着厨师长把夹生的牛肉放到了自己的盘子里,目送他推着餐车远去后才小心翼翼地看着韩愔问道:“你去偷空了俄罗斯的皇宫吗?”
“比那个还要难一些。”韩愔把自己面前的牛排放到了项易生的盘子里,“我们的目标在一个塞瓦斯托波尔郊区的监狱里,为了接触到她我必须成为重犯被关进同一所监狱。我在第一周入狱,和她一起被分配到洗衣房工作。第二周我偷偷拷问她得到了想知道的信息,第三周被关在禁闭室里,最后一周越狱成功。”
项易生紧张地放下了刀叉,像是身临其境似的问道:“禁闭室?是那种全黑没有亮光的房间吗?”
韩愔点点头:“是个长宽高都是一米半,隔音隔光的小房间,墙角有个马桶。在里面站不直躺不平,每天给送一顿饭,那是唯一可以见到光的几秒钟,听说好多人住了几天就疯了。”
项易生喝了酒,纠结地看着韩愔,一边觉得心疼,一边想说这也太酷了,愣了半响终于说出一句:“这么高的月薪,倒是不好挣。”
韩愔笑着摇了摇头:“她的情报带着我们找到了八枚政府丢失的脏弹,所以非常值得。而且靠那一整周感官被剥夺的时间,我正好想通了论文的讨论段要写什么。监狱新人还会被抓去刷厕所,所以被关起来倒算是一件好事。”
项易生看着餐桌对面的韩愔。每当她轻描淡写把过去的事像电影一样讲给自己听的时候,项易生总会觉得她强大到不像一个真人。
韩愔能平静地诉说着自己的人生苦难,却同时能找到苦难中最美好的部分。表现痛苦很简单,她那一身伤痕便在自述千百个痛苦的故事。可她这样一个本该充满黑暗与戾气的人却带给了项易生他此生从未体会过的生机与愉悦,看着眼前的韩愔,项易生比任何时候都充满希望,他比任何时候都想爱这个世界,爱这个女人。
从第十一天开始,游轮渐渐驶离南极圈,开始回程。
这天下午他们停靠在了一个叫ort chart的小岛,这里处在整个南极半岛最北部的尖尖头上,气温升高了一些。企鹅也喜欢这样寒冷却又不算极寒的天气,纷纷跑到岸边排队绕圈。
游客们再次坐上冲锋艇登陆了这个像是南极港口似的小块陆地。项易生和韩愔还是跟着同一个领队和同一波游客一起登岛,不过与之前韩愔一个人戴着傻乎乎的帽子不同,这次她和项易生两个人戴着傻乎乎的企鹅帽子,手拉着手站在雪地上一齐看着远处的冰川。
这里天气晴好,脚下的陆地被不深不浅的白雪覆盖,海豹的粪便坑也变少了。项易生看着韩愔的一头红发特别开心,拉着她帽子上的毛绒球美滋滋地看她头上的企鹅乱跳,像个刚谈上恋爱的小学生。
突然,只听咔嚓一声——
他俩身后很近的地方传来一记清脆的快门声,不像是远处那些在拍摄动物的游客。项易生比韩愔这个哭包特工都要敏感,他一个迅捷的转身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只见他们身后站着那位一直与他们同坐一艘冲锋艇的摄影师。韩愔记得他叫亨利,他的英语非常别扭,带着一股浓浓的法国口音,她便直接用法语问他:“你在拍我们吗?”
亨利正愁自己英文不好,在和黑了脸的项易生努力比划,突然遇到了一个可以交流的人立刻手舞足蹈地对韩愔说起了法语,留着项易生在一边闷闷不乐地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