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预感好像很快就能不用再见称海伦了。
不过,直到项易生沿着桥面的人行道一步一步前进的时候,他确切地知道,他高估自己了。
他不行。
再往前走十步,就是韩小易和她那了不起的男朋友连人带车一起摔下去的地方。温郁文,小牛总和那些朋友们刺耳的声音随着江面上的劲风再一次扎进了他的耳朵里。
“狗男女就是活该啊!”
“现世报的典范啊!”
“项少爷真乃神人啊,这属于什么?老天有眼啊!”
他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项易生停了下来。这条人行道那么窄,左边是桥面上的车水马龙,右边就是栏杆和能把人活活吞噬的江水,他站在这里像是要被两边巨大的压力压扁一样,无处逃生。
程海伦一直走在项易生身后跟着他,见他不动了,便站在远处看着他的反应。
她想要帮助项易生面对创伤,但她没有办法把项易生绑到那个落水的地方逼着他看栏杆修缮过的痕迹。她也不能像个复读机一样把“她死了”将这个信息重复一百遍填充进他的大脑,她做不到这些。
程海伦能做的是陪着项易生一步一步走到现在这个位置,然后引导着他自己迈出那一步。
虽说这里是去机场的必经之路,但项易生现在不住在平安居了,也不在奥古上班。他离这里很远,平时出差可以从一小时外的另一个机场起飞,绝对不会路过这倒霉的跨江桥。
想到这种逃避的行为,项易生突然觉得有点可笑。
三年了,他自嘲着地想,怎么还是不行呢?有什么不行的呢?
他原地站立了十分钟,闭上了眼睛直截了当地扶着栏杆往前大步走去。其实没有几步路,但项易生还是花了许久才睁开了眼,他看到了自己扶着的栏杆和这座桥上别处栏杆颜色不一样,刷着一层相比之下更新的蓝色油漆。